有着100年青春的少年事实上还是会增长年龄,只是缓慢了很多。未成年人会一直缓慢增长到18岁后停止,增长的时间长短因人而异;成年人则是重返18岁,并持续到年龄神性结束。
所以,穆澈·迪斯安在又一个十年后顺利长到了12岁,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是二十年左右的寿命。所以,在这世俗的二十多年里,他的个子窜得很高,剑法也已经炉火纯青,也许是骨子里的现实主义,他不屑于追求永无止境的浪漫,而是开始了对权力的疯狂――他打算离开戚绅庇佑的温床,独自前往教父口中世界的尽头――伊苏娜山峰。
戚绅口中的玖衡·纳里密斯殿下就居住在那里。
但是,戚绅说过,那是他成年之后才能去的地方。有着年龄神性的成年人的眼下都会长出一块血红色的像毒素一样的痕迹,这一点穆澈倒是问过戚绅,他的回答是,只有他天生就有,这是七古的神明在胎中选王的特有手段,就算以后被赶下台,这份神性也不会消失。但是除了长生,戚绅就只有可以控制兵器这一种神力。不过他本人觉得还不赖。
“纳里密斯殿下也有吗?”
“没有,他是人民选上去的,七古的神明没有给他任何特权,倒是另一个神赐予了他那和旮赫韦干相似的神力。”
“那个神是谁?”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世人谣传他来自七古……嗯,至少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人还真没见过他。”
“他和旮赫韦干有什么关系吗?”
“大概是发小。不过你不需要去了解,你只需要知道,旮赫韦干是你的敌人。”
回忆对话间,穆澈就已经穿上了那袭他用攒了十个月零花钱买来的白袍。白袍倒是不珍贵,珍贵的是――穆澈对着镜子摆弄了一下反着光的七古国徽,那只没有眼睛的老鹰被他用湿抹布擦得锃亮。珍贵的是七古人的身份,穆澈把它视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戚绅这几天都不在家,倒不是去出差或者社会调查啥的,他只是作为七古代表去参加了里尔赫斯人的国王大会,以秦林共同支配下的受害者的身份签订和平条约。不过说来讽刺,上一次签下同盟条约也是在北齐尔纳的中央城。
穆澈扣上兜帽,拿着那把和他生死与共的阔剑上路了,他知道冰山路途遥远而且地形复杂,所以他想着去找几个帮手――最好是七古人。
所以他第一个找到了卖他白袍的壮年人,但是当他说出自己要去找玖衡·纳里密斯时,周围的小贩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穆澈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他就站在那里,眼神犀利,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壮年人,发出不容置疑的“邀请”。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那个壮年人虽然也嘲笑了他的无知,但是还是愿意握住穆澈伸出来的右手。然后在懵懂的风里,他们对视一笑。
穆澈就用着同样的方法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七个。
其中一个还是拉过玖衡·纳里密斯的车的马车夫,不过穆澈并不认识他,他们握手的时候,穆澈只是感觉到了他那不正常的力度。他好像在泄恨。
马车夫找到了山麓下那条二十多年没有人走过的冰雪覆盖的山路,然后凭着记忆领着他们上了山。
路途中,他们偶尔停下休息。一次,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玩罗盘的一个小鬼提议在此地坐上一会。而就当他们席地而坐时,一个铁匠居然擅自离队,然后带来了一捆不知道哪来的木柴。
他重重地把木柴丢在地上,顿时浮灰飘散、雪霜微颤。穆澈震惊地看着他,结果铁匠只是不屑地拍拍手,又从兜里甩出了两块打火石。
“上次走的时候,东西太多,就丢了一点在路上,希望过路人能够用它保住性命。”
铁匠说完,往木柴上抖了几片干叶子,生起了火。寒冷的山洞里顿时温暖起来,他们都紧紧地靠在一起,但谁也没有开口。从未没经历过生活艰苦的穆澈扛了一路的风霜,身体也自然吃不消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逐渐烫起来,脑子也晕乎乎的。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示弱,他强忍着睡意,想要更多的寒风把他唤醒,于是在众人温暖的气氛下,他毫无防备地摘下了他那遮住面容的兜帽。
众人本来围坐在火堆前自然地享受着温暖,但当穆澈摘下兜帽后,坐在他对面的马车夫却坐不住了。
马车夫抖了抖沾满融雪的胡子,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穆澈感受到了那份不自然的凝视,索性抬头看着他,怕他挑起什么事端。
结果马车夫只是颤抖着举起双臂,突然半跪在他面前,在火焰燃烧的气浪后,他弓起的背脊逐渐模糊,他跪拜在穆澈·迪斯安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小声说到:“斯韦纳先生……”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和穆澈,小鬼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不过穆澈没有被他那份庄重的礼仪吓到,他只是慢慢地站起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你这是做什么?”
马车夫的身体突然愣住了,半秒之后,他从粗布麻绳内衫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布包,叠的方方正正,想来一定是特别珍惜。他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