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醉时,独醒,众人都醒时,独醉?”徐宿调侃地道。
纪白笑了笑,然后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一杯茶水一杯酒,不知不觉,便已夕阳西下。
纪白斜着头,望着窗外那远山衔落日,轻烟随流云,想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往哪里去更不知,可真是浮萍寄清水,随风东西流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落寞之情,便自顾讪笑道,天公无情,伤人何必风雨夜!
徐宿看到了纪白眼里的黯然,便问道:“纪公子,是为夕阳伤情?”
纪白转过身,将酒杯放回桌上,想要一吐心中郁闷,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啊,本心如何,自己也不明晓,别人又如何懂得,便随口道:“那座山,倒是个顾影自怜的好地方!”
怎知,徐宿一听这话,便道:“纪公子喜欢,我们这便前往!”
“现在?”纪白有点惊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徐宿肯定道:“是,现在!”
“走!”纪白跳起身子道,眼角的笑逐渐绽放开来,放出光芒,毫不掩饰心里的欢喜。
于是,两人取了马来,便策马向那山奔去。
那山坐落在鄢都西面,被鄢当地人唤做西山,山脚有沁河穿过,庆阳宫就是背靠西山,北邻沁河而建。
两人策马飞奔,山路是修缮过的,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眼前铺面而来的是茂密的丛林,随着越往山深处,颜色越来越深。
纪白看徐宿轻车熟路的样子,问道:“徐宿,你对这山很熟吗?”
“这里曾是我静坐冥想的地方!”纪白迎风对答道。
眼前暮色越来越深,身后华灯已经初上!
山上清风明月,朝他们铺面袭来,身旁树影参差,和他们一闪而过!
仿佛,整个尘世,都与他们渐行渐远!
“徐宿啊!我们要去哪里?”纪白问,他们已经在山路上奔走快半个时辰了,西山不高,猜测这回儿也快到半山腰了。
徐宿答道:“快到了!”
两人转过一个山头,又走了一会儿,徐宿终于勒马停下了。
连续山路转折,纪白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看徐宿下了马,自己便也下了马。
“往这边来!”徐宿抓着他的手臂,兴奋地道。
纪白有点懵,跟着徐宿往前走,等停了脚,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误入了仙境,却见眼前,云海天外流,山色有无中,唯有白玉盘,皎皎泛清光。
天上人间,一片悄悄,心中澎湃万千,耳边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更有脚下芳草铺地,映着手边孤松绰绰身影。
一阵清风,偷偷地潜了过来,先摇动了那松树的枝叶,引出几声细语;然后又欢快地跑开去,于是,所到之处,一串窸窣,然后闹腾着,向更远处去!
纪白傻傻望着眼前的光景,轻叹道:“古今咏月诗文无数,此刻,我竟想不出一句来!”
“这世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物,又岂止风月之美!”徐宿望着纪白道。
纪白点头轻叹:“以往,我以为良辰美景,当歌当舞,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我竟一时不敢动弹了!”
“那是因为没有酒!”徐宿笑答道。
“嗨,原来症结在这里,只是这荒山野外,哪有酒水?”纪白问道。
“跟我来!”徐宿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徐宿向左手边走,但没走几步,就被一道深崖挡住了脚步。
徐宿指着对面一团幽暗处,道:“对面那个洞,便是我昔日冥想修行处,那里有酒!”
却见纪白望着眼前的悬崖,连连却步,要是平地,这些距离尚可一试,但眼前这悬崖,深不见底,只是看着,腿都发软,怎么跳得起,便有些露怯地道:“啊!可是怎么过去?我有点恐高!”
徐宿一听,便拿起永夜,对着将身旁巨石,敲打三下,立刻,山崖之中便传来一声咔嚓巨响,铁链抽动的哗哗啦啦的声音,器械摩擦的嘶嘶邃邃的声音,山石被撼动后隆隆咚咚的声音。
声响停下时,眼前便出现了一座桥,横贯深渊之上。
纪白呆呆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天斧神作,惊叹不已。
“这桥多年未用,你跟在我身后,小心点!”
徐宿说完就走了上去。
纪白跟在后面,鼓足勇气,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见桥面坚实,没有丝毫波动,心里才放松了些,继续迈步向前。
行到一半,心里好奇,便向下望了一眼,却见脚下深渊,月色浮荡,深不见底,像是青面獠牙的巨兽,张着嘴,等着上面的人。
纪白心中一惧,双腿一颤,差点滑倒。
“你没事吧?”一旁的徐宿问。
“没事!”纪白嘴上这么说着,双腿却是又僵又颤。
徐宿便轻轻抓起了纪白的手腕,道:“纪公子,恐高就不要向下看!”
说完就携带着纪白,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纪白只觉得自己胸膛咚咚乱跳,手心冒汗,连后背都有些发热,身心燃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