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鄢都城里,纪白和肖力,两人荷包空空,每日行走街上,时刻琢磨着怎么解决下一顿饭。
“要是吴雄在家,我们可以随意赖在他家,他不在,就不好多待了,哎,我说,纪公子,我们可以回庆阳宫了吗?”肖力哀求道。
纪白摇摇头,道:“再等等!再等等!”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纪公子,我们不会要饿死街头吧?”肖力无奈地道。
纪白笑了笑,安慰肖力道:“应该不会!找顿吃食还不简单!”
肖力无奈地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纪白依旧一身轻松,只是眼睛望着前方行乞的老人,略有所思。
于是,这一幕出现了:一位沧桑老翁,佝偻着腰,倚坐石桥前,催拉着手中二胡,便流出一曲《二泉映月》,跟前一少年,一身篙色裙衫,一幅玉人脸庞,弦催手动,却凝于指尖,曼步欲舞,却滞于足底,舞姿越发隐忍不敢放,曲调越发呜咽催人泪。
只催得行人驻足不敢动,屏息不敢语,只催得晴天焕青天,艳阳换斜阳!唯有风吹柳斜斜,桥下水,依旧流。
曲终舞罢,纪白缓缓回头,调息换神,却见一圈行人静默无声,原地呆立。
“公子怎么挑了这么个曲子?”肖力在身边悄悄问纪白。
纪白答:“那老者只会这一曲!”
正说着,人群中突然掌声雷鸣,纪白大喜,赶忙把盆子拿上前去。
“大爷大妈,哥哥姐姐,看得开心就赏点饭钱!”纪白说得溜口,俏皮玩笑一般的口吻,又让一旁的肖力咂舌不已。
“小哥哥!给!”一女子一边伸手投钱,一边娇滴滴地酣唤。纪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得低头转身。
更有胆大的女子趁着放钱,轻抚纪白的手背。
纪白哪见过这阵势,连连退却,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人抓住了手臂,才站稳了脚步。却发觉那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纪白抬头一看,一位华服公子,笑眯眯地望着他,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便要向他的腰背拂去,纪白一惊,挣脱手臂,逃出人群,口里大喊:“可怕,可怕!”
耳后还传来各种嬉笑声,夹杂着一声中年妇女长长的呼唤:
“公子,别跑,去我的春光住跳吧!”
纪白狼狈不堪,只顾奔逃!自然没有注意到,刚刚他忘情而舞时,那人群边上一位肌肤如雪,面若桃花的少年,是用怎样的眉眼看着他的一颦一动,在他仓皇而逃时,目光都还一直追寻着他。
终于跑出几十米远了,纪白倚着墙喘气。
终于气顺了些,才站直了身子。
“公子慢点走!”肖力哭笑不得,追了上来。
纪白无奈地道“你们鄢都的多情儿女,可真教人后怕!”
肖力一听,忍不住哈哈不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答:“公子风华绝代,怎禁得如此张扬!”
纪白摇了摇头,感叹一声,没有答话,因为,他折腾一番,已是口腹饥饿了。
却见对面铺头上书“探风堂”三个大字。
纪白犹豫了一下,摸摸腰间,便往里面走去。探风堂是南疆将军府据点,通过探风堂,他可以向纪衍求助,但纪白很少这么做,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公子,不至于吧!”肖力跟在后面道,看见纪白朝探风堂走,赶紧跟上前去,他只知道,探风堂是有名的当铺。
纪白走进堂,将腰间一鸟形雕白玉挂坠递给迎上来的老板,道:“这个,值多少!”
那伙计,一看挂坠,再看一眼纪白,道:“公子请跟我来!这得请我们的老师傅瞧才知道。”
纪白示意肖力稍等片刻,便跟着老板进了后堂。
接连逛了几天,整日混迹市井繁华之地,纪白倒也觉得有些厌了,便问肖力:“这鄢都郊外,可有何风景名胜吗?”
“鄢都郊外超然楼,可谓一绝!”肖力道,便带着纪白来到了城外的超然楼。
只见这超然楼背靠西山,面朝沁河,决然而立,登楼远望,便见河水茫茫,浩浩汤汤,奔向远方,去拥抱鄢都的烟柳人家。
果然是超然台,一派超然!
纪白心有感慨,却无法言说,便拿出了埙,吹奏起来,于是缭缭不绝的天籁之音,丝丝扬扬,婉转于超然台上,流入江云之间。
“楼上谁将玉笛吹!”
纪白闻声向楼下一看,却见一位少年,容颜俊美,气质不凡,正仰头望着他,。
“公子,这便是周敏!”肖力在一旁道。
纪白点点头,心里感叹,这周敏确实倾城,却见周敏转身面向沁河,抚扇吟道:“山前水阔冥云低!”
纪白却在楼上道:“周公子好风采!只是我这是埙,不是笛!”
“噢?”周敏望着纪白眼中满是疑惑。
纪白便道:“公子何不试上超然楼上看?”
周敏听纪白这么说,宛然一笑,收起扇子,提起衣襟,款款登了楼。
“在下周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周敏上前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