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并没有给许棠舟渡过悲伤的时间。
在许夫人死去的第三天,突厥集结了浩荡大军,进犯边境。
战争开始了。
军营内,处处都是一派紧张严肃,人人绷着一张脸,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竖起一只耳朵来,随时地准备着进行战斗。
许棠舟靠着椅背,神色里有着深沉的冷厉,还有驱之不散的憔悴。突厥鬼祟行事已经数月,偏自己家刚一出事,那边就正式进攻了。
这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
况且为了防止出现现在这般急行军的局面,许夫人去世的消息一直是封锁起来的,对外只说是病了,也只有将军府内的人跟几个叔父们知晓内情。
可偏偏这消息被突厥知晓了,许棠舟清楚,这定然是那个内鬼所为。
母亲仙去,战事吃紧,还要揪出那个隐藏极深的奸细,这一切都紧迫地堆叠在一起。
许棠舟很累,可他必须撑住。
手抚着太阳穴,他慢慢细细地看着沙盘,帐门忽就被掀开,一身男装的水胭月走了进来。
“还好么?”她神色担忧。
缓缓摇了摇头,许棠舟声音干涩:“不妨事。”
水胭月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慢慢地握着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放了下去,而后轻轻地在太阳穴处按摩。
她动作很小心,眼睛里都是心疼。
水胭月知道,许棠舟很久没睡过了,接二连三的噩耗几乎要将人压垮,于是半是强迫半是恳求地捂住了他的双眼:“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么?”
许棠舟本以为她在与自己玩笑,垂下的手正在上抬,听到话后又顿了下来。
柔软的双手捂着眼睛,他眼前是无边际的黑暗,疲惫如潮水一般滚滚涌来。
或许,真的该休息了。
许棠舟顿住的手又继续地上移,而后轻柔地盖住了她的手,和声道:“好。”
他倚靠向椅背,头微微地半枕在她的怀中,只片刻就沉沉睡去。
发出舒缓的呼吸声。
水胭月又是好笑又是辛酸,一时间百感交集,心绪难平。
帐外风沙如旧,山月渐渐升起,又是一夜。
战事进展得颇为不顺。
镇北军接连几次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