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她在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惘、挣扎与深不见底的黑暗。
只是当笑意升起时,那些都散落去。
他的眼中,只有绵绵温柔。
“月儿,我们一同去塞北可好?”他问,轻柔得似是梦呓。
水胭月抿着的唇也露出梨涡,她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好。”
他低头看着她,她亦是不眨眼地回望。
横亘在二人间的沟壑在一刹那间抽离,此后天涯也是咫尺,海角也是比邻。
水胭月踮起脚尖,从怀中掏出帕子,悉心地擦拭着许棠舟那张落满雨水的脸。
他也任由擦拭,接过伞来,乖巧得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水胭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却明白,这些时日来的纠结已经不必再继续,他定然是度过了艰难的一关,也想通了许多事情。
缘分的红线绑住了二人,并未解离。
启程回塞北的那天,水家的两位老人送了很远。
水夫人含泪给心爱的女儿做了一餐饭,看着她一口口混着眼泪吃下,才不舍地挥着手告别。
马车辘辘地响,驶向城门。
高耸的城墙上,高明绥牵着小豆丁的手,目光深远。
直到载着许棠舟的马车穿越了门墙,逐渐地走向远方,他也未曾说过一句。
“太子哥哥,你不是来送美人哥哥的么?”小豆丁迷惑得很,他十分不解:“为什么不去跟他说说话呢?”
高明绥笑了笑,目光追随着那辆远去的马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我的心意他知晓,不需言语诉说。”
他挥着手,笑意淡淡的,但似乎又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真实和坦然。
一派光风霁月。
马车上。
水胭月怀中抱着一个瓷瓶,瓶内斜插着那枝被许棠舟养起来的海棠。
海棠依旧,胭脂色的花开得极好,像少女旋开的裙角。
许棠舟坐在车厢里,透过后边巴掌大的窗子,看向外面。
他的目光缥缈,似是越过了重重叠叠的屋檐与漫漫长路,看到了那个站在城墙上送别的人影。
“你在看什么?”水胭月好奇地问。
许棠舟的手搭在窗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