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爱子,非为报也。
此后塞北与长安两相隔,再见,不知又是何时年月。
不舍地往下梳,长长的发终究还是有尽头,檀木的梳子从发梢落下。
心却永远地提起,千里万里为儿女担忧,再也无法安稳地放回原地。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发已梳完。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水夫人心里一阵酸楚上涌,眼圈红了起来。
她慌乱地别过头,把不舍跟悲伤隐藏起来,在女儿大婚的日子不露痕迹。
水胭月端坐着,看不到身后母亲的脸,全部都是即将嫁给心上人的喜悦。
丫鬟在水胭月的脸上细致地化妆容,螺子黛描画出细长的眉,胭脂红涂上润泽的唇,眉间点上绯色花钿。
两条耳坠穿过耳洞,串着的红珠子与喜服相映成趣。
长发盘起,两侧斜斜各插入三根金钗,正中罩上点翠与金羽的凤冠,长长的流苏叮当垂下。
铜镜里出现一个含羞带笑的新娘,美好又明艳。
水夫人目光长久地看着女儿,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
刚出生的时候还小猫崽似的人儿,如今也成了别人家的新娘子了。
她心绪起伏,手搭在了女儿的肩头,轻轻地掸平了衣服上细微的褶皱。
本想轻松随意一些,但手却不听话,怎么也无法平静。
水胭月觉察出母亲的颤抖,抬起手覆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娘亲,莫要担心,月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马上就嫁到别人家了,可不能再任性”,许夫人眼圈又红了,细细地摩挲着女儿的手:“但若是许棠舟欺负了你,就来信告诉娘亲,爹爹跟娘亲就算追到塞北也饶不了他。”
水胭月听着母亲小孩子一样的话,不禁噗嗤一笑:“娘亲,棠舟哥哥好着呢,不会欺负我的。”
“那……那便好”,水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眼眶里的泪水愈来愈多:“就算……就算没事情,也可以给爹爹娘亲写信来……塞北天寒,多带些衣物去……”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始终不愿松开女儿的手。
水胭月安静地听着,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丫鬟捧着红盖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