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最后还是端起碗来拨出了一半。
饭粒倒在阿春的身前,小黄狗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尾巴摇晃得欢。
红萼把一切看在眼里,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拿过念春的碗来,将自己碗里的饭拨了大半过去。
“姐姐!”念春急了,就要把碗抢过来:“你还没怎么吃呢?”
红萼挡住了她的小手:“我喜欢吃菜呢,饭也多,别浪费了。”
而后把分好的碗推到了念春的身前。
念春端起碗,看着红萼果真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那盘野菜。
那菜还是早先自己采来的,有一股子生涩的苦味,并不好吃。
家里的粮食要见底了,厨房里盛米的瓮自己也见过,里面已经快要没了。她知道,姐姐不是不饿,只是不忍心看自己吃不饱。
念春的眼圈红了。
她端起碗来,装作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把脸埋了进去。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融进米粒里,带着悲怆味道。
等到这顿饭吃完的时候,红萼把张寻的碗和碗里的米饭小心地收了起来。
这些要留到下顿再继续吃。
收拾着桌子,红萼心内的忧虑像一条无尽头的丝线。
哪怕是这样的日子,又还能维持多久呢?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飘然落下的时候,整座府城弥漫着冰冷的死气。
粮食没有了。
在落雪之前,孤苦的百姓为了填饱肚子,还可以到处去搜寻野菜。只是野菜也有被挖尽的时候,于是饿极了的人们发现,田鼠窝里总会存贮着小把的豆子以待过冬,人群又疯了一样地开始挖田鼠洞。
若是逮到一只田鼠,不仅能掏出小把的豆类,还能吃一顿鼠肉呢!烤一烤泛着油光,滋滋的肥油香得鼻子能掉下来!
可是,田鼠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某一天,城内的人发现田鼠也和野菜一样地殆尽了,漫野遍寻也再找不到一只。
这时候,府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雪如碎琼乱玉,银装素点着大地。纷纷柳絮样的白色雪花落在枯枝头,落在屋檐上,也落在街道上泛着紫青色的人身上。
那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是骨瘦如柴的死人尸体。
饥饿如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