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又放温的水,水里浸着干净的布巾。她拧干了布巾,轻柔地擦拭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又一点点地抹上膏药,听得他偶尔抑制不住的痛闷声,不禁红了眼眶。
手便被针刺了一般地弹开,可药还没有擦好,又慢慢地移过去,蜻蜓点水样点点地触碰到皮肤的伤口,还要故作镇定:“疼吗?要是疼,我就……”
她本想说,我就再慢一点,小心一点。
可是,转念一想,再慢再小心,依旧是会疼的。旧伤未愈,过几天可能还会有新伤,那又怎么办呢?
红萼声音里带了哽咽,她拼命地忍住眼泪,拿着药膏涂抹着。身前的张寻抬起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那只灰黑色皲裂的手掌在这些时日里,竟生了许多茧子,但依然是沉静的,是让人安心的。
他冲入了战阵,他活着回来了,这就已经是一件幸事。
红萼自我安慰地想着,手上动作更轻缓了,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取下了随身带着的绛紫色香囊,放在了张寻的身边。
这是他在真沅县时送的那个香囊,里面的香料可以助眠。
烛火幽幽,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如此,府城距离被围困已经过去了月余。
在这段时间里,叛军依然会过来喊阵,双方也发生过几场不大不小的战役。每次作战,张寻必然会披甲上马,为众将士呼喝示威,鼓舞作战的士气。
府城利用地利和张寻的一些巧妙退敌之策,总算是没有失守。
但城内气氛日渐压抑也是真的,尤其是每日里心惊胆战,唯恐敌人来袭,这种氛围下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再加上被困城内,物资是有限的,已经出现了要饥荒的端倪。
日子过得很苦,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活下去。
又是一天过去,张寻满脸疲累地回到了家里。
就在这时,念春清脆的声音从外面遥遥传来,而后越来越近:“姐姐姐夫,有人送信来了!”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已经跑到了门口。喘着粗气一手扶住了门框,另一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小黄狗阿春蹦蹦跳跳地跟在后头,尾巴尖尖不停地摇来摇去。
正兀自闭目养神的张寻睁开了眼睛。
“是前些日子里那个叫凌什么的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