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力太深了,根已经扎入了国家的底层。只一个高进,几封信件,也许能让高家暂时地收敛一些锋芒,却绝对无法撼动这棵大树。
就算证据确凿,圣上也没有绝对实力去对抗高太师。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借着这次机会,先把高太师的一只臂膀,也即是高进,彻底剪断。这样,为陛下赢得喘息的时间,再次蛰伏等待彻底斩断根茎的机会。
于是在张寻红萼大婚的第二天一早,雷万便带着拿到的证据离开了真沅县。
张寻亲自送他到了界碑处,目中不甚轻松:“一路小心,为兄等你回来。”
雷万则爽朗一笑:“放心吧大哥,这次定要磕掉那姓高的几颗牙不可!”
张寻肃正的面庞上神色凝重,抿着唇目送一人一马的背影。
雷万就此走了,他要去往长安城内,向当今天子汇报此行的所得。
真沅县暂时地安宁了下来。
小黄狗阿春长大了些。
黄团团一个,见谁都亲近,每日里跟在念春后头,像个小尾巴似的。只要一喊:“阿春!”,便噔噔地跑了来,有时候刹不住脚还会翻个跟头,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又乐呵呵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红萼觉得,都说狗似主人,阿春和念春的性子倒还真是像。
念春关于群芳阁里的记忆也渐行渐远了,她心里头最为感激和庆幸的,便是那时候义无反顾地跟着姐姐逃离了长安。
长安城内楼千顷,灯万盏,却不及真沅小城一间半旧的老屋。
若是每日里都能这样跟着姐姐一起,那才是真的修来的福气呢,看着红萼姐姐脸上的笑越来越多,自己也觉得快乐。
于是待到周遭无人的时候,念春便对着桌案上粗陶罐里的辛夷花发呆。
说起来奇怪,这都几个月了,花枝依旧鲜活如初,甚至越开越好,越开越盛。
对了,那家叫做“微雨”的花坊似是很奇特呢,说不准这花还真不是凡品。
莫非,有什么神力?
念春瞪着眼睛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不过她愿意相信这个,相信这枝好看的花儿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一路保护着姐姐和自己,让周围的人都免去灾难峰回路转,统统过上了好日子。
“辛夷啊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