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脚都被绑住了,只能像条虫似地蠕动。
冰凉的刀背贴着他的脸,轻轻拍了好几下。力道虽轻,警示异味却重。
豆大的汗珠滚过刀背,那男人吞了吞口水,艰涩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胖子眯着三角眼,左脸横着一道刀疤,笑的时候肉都挤在一块,实在是吓人。
他说:“小林子,我给过你机会。我过去那么信任你,教你看货,做生意,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转头就为了利益投到我死对头门下,半点情面都不讲,我焉能饶了你?”
地上的人猛地一抖,身体开始痉挛,双脚不断挣扎蹬地。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微弱的求救声在寂静的空间十分清晰,起先是求饶咒骂,再后来断断续续,直到彻底没了动静。
胖子起身退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柄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那人已经死了,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血流了一地。
那瘦子显然早就看惯了这种场面,眉头都没皱一下,又把人装在麻袋里,嘴里嘟囔着:“大哥你和这种人废话什么?早晚都是要死的人。”
“背叛我的人,我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而死。”胖子笑着,仿佛不是在谈论杀人,而是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
两人观察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才慢悠悠离开。
两个人在前面走,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血印。
“还是先把尸体处理掉吧,要是被官府找来就麻烦了。”
“放心吧大哥,又不是第一次了。”
“回去再琢磨生意上的事,烦死了,那些老家伙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是哪天把我惹烦了,就把他们也杀了吧……”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散在呼啸的风里。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仇杀,凶手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清欢快疯了。
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清欢额头濡湿一片,眼底赤红一片,都是血,那个男人的血。她全身都在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
她的下唇快被咬破了,那个男人死的时候,眼睛正好对着这边,她被迫看完那个男人从生到死的全过程。
这里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只是她的错觉。
如果——没有地上那道刺眼的红痕的话,她会这样觉得。
对死亡的恐惧告诉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盼头,也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怎么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清欢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噩梦随时可能会降临到她身上。
她艰难的爬出篓子。
因为维持同一个动作的时间太长,她的腿已经麻了,可她不敢耽误,硬着凭借着上半身的力量,好不容易才爬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避风,茂盛飘扬的树枝能帮她隐藏。
她靠着粗壮的树干歇了一会儿
清欢喘着粗气,人生第一次认真慎重的打量环境。
这和她之前在山下遇到的那次劫匪是不一样,即便那次她吓的要死,可那群人只谋财,不想要她的命。
而这群人明显就是一群亡命之徒,没准连官府都拿他们没辙。
她朝着那群人刚才过来的地方过去,为了安全,尽量贴在墙面的阴影处行走,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刚才她很怕鬼,但是现在,她更怕人。
她能去哪呢?
夜深了,西市做买卖的人早都收摊回家了,过了宵禁的时间,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青山还游荡在空旷的街找人。
男人的眉头蹙成一团,焦急万分。
早知道她当时要走的时候就该拦着,找了这么久了,一点着落都没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越想越着急,来回踱步,可再急怎么样,还不得继续找?
他不想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不能等,不可以等,他要亲自找到她。
那个哭包,八成急坏了,也不知道在哪哭着呢,在等他找到她!
打更报时的声音时不时响起,青山轻快的步伐依旧穿梭在街头巷尾。到了后来,更夫都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劝他:“小伙子,出了什么大事不能白天找啊,看你这满头大汗的,受累了吧。”
青山这个时候已经快没力气了,虚弱的摇头,弯腰撑着腿休息。更夫递过来一个水壶。
青山道谢,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喉咙和着水声滚了滚,润泽的液体沿着嘴角滴进脖子里。
把水壶还给更夫,顺便扔了几文银子。直起身子准备继续找。
“你不准备再歇一会儿么?”更夫有些不敢置信。
“不了,她还在等着我呢。”微微沙哑的声音沁了夜的凉,带着几分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