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每次去市集,都会格外留意有没有谁的亲人失踪之类的消息
她一边欢喜这样的生活,一边小心打听。
她总觉得这样舒心的日子是偷来的,只要能找到他亲人的消息,她便将他还回去。
十几天一无所获,她放弃了,那男人失落多了,便不再抱希望了。准备先在这里安稳的待着,以后再做打算。
他没有任何记忆,不知道该去哪里,在恢复记忆前,茅草屋是他唯一的去处。
清欢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一直冷清的屋子终于有了些人气。
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清欢让他去睡了婆婆生前的屋子,摆设齐全,倒是不错。
时间使陌生的两人从刚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熟捻。
几个月的功夫,时间也从盛夏到了初秋时节。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肩头,院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同她一起生活着,清欢觉得这样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荒芜无趣的生活也因这个人的闯入变得鸟语花香。
男子没有名字,在称呼上就是个大问题。总不能一直你啊你啊叫着,太不方便了。
清欢当时看向屋外,目光四扫,大脑努力调动自己匮乏的词汇量,嘴里嗫嚅着。
叫什么好呢?
思考间,她被远方一丛花花绿绿的颜色迷了眼。
怔了怔,便道:“要不就叫花吧?小花?”
花是这青山绿水间唯一一抹亮色,花红草柳惹人眼。就和他一样,只要看了便挪不开眼。
男子听到名字的时候,眉头一皱,青涩的脸带着抗拒:“这不好吧……我毕竟是个男子。”
世上男子的名讳多表高大伟岸,英气慷慨。他一个男子叫花?还是叫青山?他猛的摇头,想想都可怕。
“难道有人规定男子便不能叫花?”清欢昂着头问的理直气壮。
“没…”
男子思考的认真,似乎没这一说。可这也不对啊,堂堂七尺男儿取个名字叫青山,也太荒唐了。
男子想清楚抬手叫人,才发现清欢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最后还是在西边的小塌寻见她,手里拿着针线又在做衣服。
“我不要叫小花。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叫这种阴柔的名字。
碧绿青山,袅袅炊烟。
两人围坐在圆形的桌子上吃饭,一人一碗白粥。
男子用勺子铲了铲清汤寡水的白粥,苦着俊脸,最终还是喂进嘴里。
在某人的据理力争下,他的名字终于从小花改成青山。
他始终认为,男子的名字要高大伟岸,名字有花有草,这太不气概,更不好听。青山伟岸浩渺,暂且叫得。
青山是这座山的名字,沉静幽远,数万年矗立在此处。
守一方净土,沉默的看着山下百姓的离合悲欢,万物生灵的彼伏消长。
可名字的问题解决了,肚子的问题还没解决。
“清欢,我们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伙食,我想吃肉。”
他们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白粥了,嘴里淡的没味,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快羽化登仙了。
后者埋头喝粥的动作依旧流畅,嘴上敷衍道:“快了快了。”
谁知第二天,青山满脸欢欣的坐在桌前等候,看到端来的又是一碗白粥,实在绷不住了。
“怎么又是这个?你要是嫌我累赘,我走就是了,何必如此?”
青山生气了!
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白粥,嘴里淡的能养鱼,吃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清欢可不吃他这套,把碗往他面前一推,白了他一眼说道:“少说那么多赶紧吃了。吃完顺便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顿。”
男人听了这话,立即眉开眼笑地端起碗往嘴边送,一点脾气都没有。
清欢忍笑看他一眼,眉眼间都是宠溺。
青山身上一直有伤,两人都不曾在意过。直到某天晚上人高马大的某人突然在清欢面前昏倒。
清欢伸手扶人的时候才惊觉这人身上温度高的可怕,小脸蔓延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发烧了。
少年的身形略显单薄,被清欢拖到床上后一直在抖,哪怕清欢把两个人的被子都堆在他身上。冷手帕贴在他脸上降温,即便这样,他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
渐渐的,他的意识也有点不清醒了,嘴里不停咕哝着却听不清,身体在痉挛抽搐,仿佛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清欢终于意识到,这次情况危急。
天已经黑透了,窗边的缝隙透过几声遥远的狼嚎。
清欢披了件厚衣服隐入黑暗。
半夜,山下十几里远的小医馆被哐哐砸的巨响。
清欢站在门前等待,手掌拍的通红。见门开了小口,不管不顾地挤进去,扑通一声跪下,情绪有些失控:“求求您救救我朋友,他快要死掉了。”
听到这话,面带不满的郎中收敛了怒气,捋了把胡须上下打量她几眼,似在质疑她这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