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衍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气质不会个体存在。”柏行川放下逗猫棒,抬头说,“代入角色自然就有气场了。”
所以他之所以演东西总觉得不对劲,是因为自己没完全代入角色?
乔星衍不太理解:“可我代入了啊,代的不够深吗?”
柏行川凝视着他,陷入沉默。
乔星衍就这么跟他相对无言。
小猫似乎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愈发正经的氛围,跑到一旁的猫爬架上玩。
柏行川听到声音后,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演哭戏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想……难过的事情。”
“你自己的吗?”
“不然是谁的?”
“是吗,”柏行川像是懂了什么,“所以你的情绪是自己的,可那不是演技。”
乔星衍悟到了他想引导的东西,“你的意思是,要带入角色的情绪。”
“可以这么理解,”柏行川说,“你是真实的,但演技是假的,你需要抛弃真实的自己,成为一个假人。”
他继续说:“其实‘代入’这个词不太谨慎,应该是成为角色本身。而你之所以演戏觉得不够自己的标准,是因为你始终都把自己和角色分割成两个人。”
乔星衍一时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每个演员对演戏这件事自成系统,有的演员一次就能找到,有的演员需要经历几次错误选项,才能摸到门路。
鉴于刚才的对话,柏行川的表演系统就是,成为角色本身,用角色的身份去感受喜怒哀乐,而不是自己的思维。
不是自己认为怎么演,而是角色会怎么做。
“开拍的那一瞬间,你就不是你了。”
乔星衍不赞同最开始的说法,皱眉道:“但哭戏肯定是会联想到悲伤的事情,成为角色本身也会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上。”
“我没说不可以。”柏行川笑笑,“只要不脱离角色,适合最好。”
他的视线移到茶几上,看到了《来者不善》的剧本。
“雁关的剧本?”
乔星衍也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柏行川拿起翻了翻:“你演什么角色?”
“农场主家的儿子。”乔星衍盯着他的手。
“你去试戏了还是他邀请你的?”
“试戏啊,”乔星衍莫名骄傲起来,“我可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柏行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猫玩腻了,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乔星衍看着它,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记得你家也有猫,最近怎么样?”
柏行川注视着小猫,毫无起伏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乔星衍愣了一下,抱歉道:“不好意思啊……”
柏行川家里以前养过一只奶牛猫,眼睛是金黄色的,背上是黑色的,像披了件燕尾服。
乔星衍只要一去他家,必然会和那只猫先玩半小时,然后再不情不愿地坐到桌子前,拉下脸来写作业。
就像是小时候遇到很喜欢的一个玩偶,摆在橱窗里,可以摸可以看,但无法拥有,过了几年又回去看,发现早就不在了。
乔星衍惋惜地低下头。
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忽地亮起,没有备注的号码。
是柏行川的手机。
意料之中的被柏行川无视。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乔星衍看看他的表情,又看看手机。
“我爸过生日。”
乔星衍顺势说:“那祝叔叔生日快乐。”
柏行川笑了一下,眼睛仿佛蒙了层雾。
乔星衍突然有些恍惚,仿佛这个场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以至于如同他们天天见面的时光恍如昨日。
柏行川不再像之前那样相貌青涩,能力足够在自己的行业立足,但有些东西一如从前,或许是性格,又或许是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孤寂。
“跨年有什么安排?”他问。
乔星衍故作轻松道:“读剧本呗,快要进组了。”
“雁关我熟悉,”柏行川试探着问,“需要我帮你对戏吗?”
原则上他不会和柏行川走得这么近,这几天见面比这几年见得都多。
“你要是不忙也可以。”乔星衍没正面回复,含糊道。
柏行川继续问:“那你还我点什么吧。”
乔星衍:?
刚才那点同情心消失殆尽。
他们果然不适合做朋友。
“你说。”他大手一挥。
柏行川真说了:“你请我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