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乐隆带着刘惠中出院回到家里后,她跟她父母家打电话,说是要动手术,请她母亲来帮忙。她对着电话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过了一天,她母亲急急慌慌来了,一进门就开始责备他们,说早知道了病症,为什么不早点想办法?部队医院不给做,为什么不去华阳市医院做掉?部队的免费医疗,本身就没什么用,耽误了多少病人,稍微有点头脑的,都是花钱在地方医院治疗。人没了,留着那点钱有什么用呢?人家农村人都知道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到处借钱都要看病,看看你们,连农村人都不如。拖到现在,要是延误了治疗的时机,后悔都来不及了。
乐隆听了,知道岳母主要是责备他的,心里有些委屈。不过他想,确实怪自己,没有坚持让刘惠中及时去华阳市医院。
刘惠中在家休息了十来天后,乐隆和岳母送她到军区医院,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他们轮流跑着家里和医院,都忙得不亦乐乎。
动手术这天,乐隆和岳母都到了医院。他以为,刘惠中会紧张,会害怕,出乎他的意料,她显得特别平静,给人感觉做手术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她躺上担架车的时候,还跟乐隆和她母亲微笑、挥手,随后,她静静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任凭护士将她往手术室推去。他觉得,她是勇敢的,比他勇敢,他平时似乎什么也不怕,但是在关键的时刻却很怯弱,而她却正好相反。担架车进了手术室,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他看了看岳母,岳母的眼角挂着泪花。他忽然一阵心悸,忽然想到,这不会是最后的告别吧?刘惠中还能活着回来吧?
岳母站在刘惠中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空空的床,显得不知所措。乐隆对她说:“坐着歇会吧,医生说过这个手术不容易,因为瘤子长得很深,估计要不短的时间。”他没有说,医生还说过,手术极容易触碰到面部神经,他们会尽量小心,但假如造成轻微的面瘫的后遗症,属于正常的现象。
“她从小就体弱多病,是药罐子泡大的,她对打针吃药都习惯了。她长这么大,没怎么过过开心的日子。”岳母说完,掩面哭泣起来。
“等这个难关过了,就该过开心的日子了。”乐隆如此劝说着岳母,却觉得,说这样的话多么的勉为其难。
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