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月,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幸好今年烧的炭够多,绍荣每次休息,都要带些到县学里。
大山和阿松散了学后,都和绍荣聚到一屋里,人多可以暖和些也省炭。“公子,今晚上咱们吃什么?”徐立掀起门帘,进屋问道。
小明终于帮他们找了一个会厨艺的书僮,他名叫徐立家在天陵县,家里做些小生意。
三年前,父亲坐的船翻了,人没救上来。至此后家里就没了收入,他娘不愿意他子承父业。
可他想做苦力,又没力气,虽读了几年书,又因为年纪不大,没有店家愿意顾他。
后来跟着他娘边做些小吃卖,边自学。就被小明找来,雇给绍荣做事。
“吃些热乎的,反正没也什么菜可做。”大山回道。这个时节除了青菜、菘菜就是萝卜。其他的蔬菜除了有温泉庄子的大户,寻常人家哪里吃的到。
听到大山的话,绍荣突然想起来,他家里有个房间专用来天冷时种菜用的。不知道娘有没有种些韭黄,等旬休回去可以带些到县学吃。
“抓些笋干和排骨炖汤,擀些面条下着吃。对了,再烫些小白菜放面里。”绍荣吩咐道。
“对了,公子,昨天我在厨房里碰到白泽了。他在做疙瘩汤,不过好像白先生没吃,白泽后来又端回来了。”
绍荣听到徐立的话问他“那他做的疙瘩汤,他自己吃了?”徐立像是想到什么脸皱了起来“对,他还请我吃了,我…我后来重新给白先生做了一份。”
绍荣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同情起他来。一般厨艺好的人对吃的都挑,白泽的手艺对吃的人来说是个挑战。
“不过,白先生好像没吃多少。”徐立说道“我听白泽说,白先生喜爱面食,所以到了咱们这不太吃得惯。”
绍荣听了对他说“你跟白小哥说,今天别做饭了。等会多擀些面,给他们俩送去。”
看着徐立离开后,阿松说道“怪不得总觉得白先生比刚来时瘦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是一直吃不好。”
大山赞同道“白先生自小在京里长大,中状元后又在翰林院,从未出过京。来到南方又没有人能做他爱吃的饭。不瘦才怪。”
他对绍荣说“阿荣,等你以后中进士了,不管是留在京里还是到其他地方做官。最好能带个会做家乡饭的厨子,不然离乡背景的吃不好,再把身体熬坏了。”
绍荣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中举人,大山他可真敢想,都想到授官上了。“放心吧哥,我嘴壮不挑。”
对大山的好意,绍荣心领的。他虽然没有跑遍全国,可全国各地的美食还是吃过不少的,不存在惦记家乡菜。
“你们不是一直想去庄子上玩吗?要不这次旬休就去吧,回头咱们再挖些冬笋回来吃。”
说到吃,绍荣突然想到好久没吃冬笋了,虽然烧了几次笋干,可到底没有新鲜的好吃。
大山和阿松一致同意“是要去散散心,总是坐在房里,时日久了有些憋闷。”阿松说道“再把小明叫上。”
大山也说“这次不去,等下回休息可能就要下雪了。一会咱们往家里带个口信,再和小明约好。”既然大家都同意,绍荣就叫来阚逸明来让他明天去传信。
“老爷,冯秀才让人送来二碗面。你要不要吃点?”白泽拎着提篮进屋,将篮子里装着的面碗放到桌上。
白谨钰抬头看着,只见白泽将碗盖打开后,一股热气化做白烟冒出。浓白的汤底配着翠绿的菜叶,铺着二三块筒骨上的瘦肉。
白谨钰只觉得肚子好似有人拉了一根绳子,提醒他快吃,于是他顺应地举起了筷子。
白泽看他吃饭了,才放下心来。都怪他没用,不仅不会烧还找不到合适的厨子。
每日他们也是让餐馆送饭,可惜不合老爷口味,来延陵快三个月了老爷着实受了苦。
“老爷,听牙保说有个合适的人,要不明日我去看看?”
白谨钰听到后皱起眉头。住在县学里的人每人只可带一名随侍,虽然他是来授课的,可若是特殊对待,又怎么能给学子做榜样。
“不用了,你厨艺已经进步不少”不谈味道最起码能熟“再多练练就好。”
白泽感动地看着他,他自小跟着老爷,所会的都是老爷教的。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他宁愿去学厨艺,也好过他们主仆吃不上一顿合口味的饭菜。
可惜老爷年少时着了恶人的道,要不然,若是成了亲,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白谨钰一抬头就看到他气愤扼腕的脸,知道他又开始忆起往昔了。
当初他年少成名,被各家奉为东床快婿。只是他娘早为他订了一门亲事。
对方的母亲和他娘未出阁起就是手帕交。那位参知政事林介甫大人家的嫡二千金。
恭帝时,他爹是太师,林介甫那时是文阁学士。林家比白家门楣低,不过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二家还算般配。
等白谨钰成年要成亲时,高□□上位了,白佑靖就被命为太子少师。林介甫被提为参知政事,过了不久白佑靖称病辞官,白谨钰正巧那时进了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