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学又拿着信琢磨了一会,提笔给长子回了一封二十二年来从未有过的暴风洗礼信,不带脏字的骂了二页纸。
就像阿烸说的,他们秦家一向被皇上看作郭氏家臣。他岳父白佑靖与世宗君臣相得,他不齿高氏得位不正,毅然辞官。
秦学虽然继续在朝中听命,那也是皇上暂无人可用。这不高太宗一继位,就开恩科。
得了人才后,对他们这些前朝之臣一个个都罢的罢,贬的贬,堤防的堤防,削权的削权。
他真是后悔,当初他在京城做官时,不该听了岳父的三言二语,就让他把孩子都带走。
他老人家是怎么说的?“你们在京城居住不易,统共一个二进院子,还要带着下人,有客来了都不好招待。我一个孤老头回乡里寂寞,让二个孩子替你们尽孝多好。”
岳父挥一挥衣袖留下一个庄子,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亏他当时感动不已,想着以岳父的学识阅历,要是愿意亲自教导,哪家不是上赶着把孩子送来。
现在后果来了,一个个不仅学识够了,胆识也刚刚的。
“老爷”钱进在门外敲了敲书房门。秦学抬头问道“什么事?”“郑少爷来了。”秦学瞬间头疼,这都什么事,全赶一块了。
“让他进来。”郑敏玮走进书房看到秦学的样子不由一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丝伤感“老师这么不想见我”
秦学瞪着他问“你为什么来这?”郑敏玮委屈道“我来看望老师,还被您嫌弃。”秦学懒得和他弯弯绕“你不是应该在沧州嘛?”
“您都知道了?”秦学指着长子的信“秦熠来信了。”郑敏玮看他已经知道,也不敢打混。
“自莫州被东戎军所占后,在韩将军派人来援时,我便奉命带莫州百姓撤到沧州。等安顿好后,我就被皇上调到这里了。”
秦学皱眉看他“调到这里?”郑敏玮点头苦笑“对,我被调到常州府下,知延陵县。”得,又被贬一个。
来就来吧,秦学已经麻木了。“敬之呢?”萧敬之是瀛州知州,不知道他被贬到哪了。
看郑敏玮低头默不作声,秦学心中咯噔一下,双目期盼地颤声问道“他调到哪了?”
郑敏玮走了他近前,双膝跪地哽咽说道“师兄他,他殉城了!”秦学听到这个恶耗,双目发黑一阵头晕目眩。
他手撑在桌上,无力问道“戍边军呢?贺晋呢?”郑敏玮咬牙气道“他受命要护送高仪回京。”
秦学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问“他一个戍边将领,谁命他护送?等等,高仪怎么会在那?”秦学一指椅子“你起来,坐下与我说。”
郑敏玮双手撑地站起,坐到椅子上继续说“皇上有为意与东戎和谈,想用瀛、莫二州为礼,
让东戎国不再过问北汉的事。您也知道自从南方收复后,皇上一直就想将北汉纳入囊中。”
攻打北汉不仅是为了扩张国土,也是因为北汉所在之地,有险可据。夺得此处对将来边境抵御外寇更加有利。
秦学点头,让他继续“原本皇上是想说服东戎军不插手北汉的事,他就好派军攻打北汉。
期间不知哪里露了消息,让北汉提前一步,派了使臣去东戎大都。
北汉与东戎具体谈了哪些不清楚。只知道,高仪刚到莫州,东戎军就攻过来。
当时高仪一听消息,就命贺晋护送他回京。”
郑敏玮想到为了那个贪生怕死的高仪,萧师兄及莫州百姓无辜惨死,就恨不得把他生撕了。
“就算高仪身负皇命,他也无权私调兵马。更何况是只是为了护送他回京。”秦学问道“难道皇上将兵符给他了?”
郑敏玮点头应是“虽不近亦不远,他虽没有兵符,却手持可随意调派万人以下兵力的圣旨。”
郑敏玮尤其气高仪的是“莫州为边城,为防东戎军,萧师兄在任知州这几年,年年修建城墙。
高仪为钦差出使东戎国,也带了几百护卫兵。若不是他用圣旨命贺晋带着一万兵力护送他,
只要坚守莫州,后靠瀛州又有定州协防。莫州城也不会破。”
莫州守城兵力有一万八千,加上城内男丁,和高仪带来的兵力,守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等到瀛州得到消息派兵驰援,足以抵御东戎军。
“可笑的是,明明是高仪下令贺晋护送。结果,呵呵。”郑敏玮不屑地笑着
“万万没想到,萧师兄被斥守城不利,虽身陨然罪不可恕。皇上不仅没有给他哀荣,连功名都被夺去。”
秦学听到此处,不由得苦笑一声。阿熠定是在韩仲询路经延州时,知道这个消息的。
他与萧敬之性格相和,志趣相投。知道敬之殉城的消息后,本就伤心气恼,再加上最后这一把火,才让他决定另辟蹊径,离开这个火坑。
今日他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搅得头痛心累,秦学挥手让郑敏玮出去,让他静一会。
郑敏玮怕老师受打击过度,不再多说,出了书房找了钱进。
“钱叔,你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给老师请个脉,让他好好休息。”随后又整理一番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