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个人清净片刻,好仔细想想这一天带给他的巨变。
他耳边回荡着几个时辰前宋桢单独对他说的那番肺腑之言。
“言照,我方才接到雷南报知我的边境急报,燕国势力蠢蠢欲动,这几日屡次滋扰我大齐东南边境,恐怕是要借我齐国内乱侵吞我大齐边境城池,不得不防。这时候,若是令大齐彻底改旗易帜,不利于稳定局势,恐怕会让那些趁火打劫的势力得了便宜。”
“所以,我请你,言照,以大齐四皇子之名,奉天承运,继承大统。”
“我信你,以你的才干品性,绝不会辜负这一路追随的起义军众统帅和江湖帮派。只有你才平的定这朝堂、江湖、边疆的诸多势力。也唯有你,才坚守得住我们一贯推崇的制度,天下共主才有望成真。”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你继位,如若几年之后国祚不盛,我们还有望可以推立新君,革故鼎新,若是别人,恐怕再无此机,望你明白!”
“言照,齐燕边境生变,你继位后,我和蒋昀一干人即日便率人前去平定。无论身居何位,都可以为天下苍生计,你切勿内疚。”
……
言照震怔地从回忆中抽身。
他四顾着这间此刻如同鬼魅的东宫华殿,只觉得四周尽是帝王心术权谋诡谲的森森寒凉,如同一身凛凛的龙袍——那是一只豢养金丝雀的黄金鸟笼。
这间宫殿,还是崔公公专门差人为他临时辟就的。这间霜冻的宫殿已许久没人住过了。
齐帝在世时,杨京卿和孙昭式劝他利用三位皇子制衡朝廷势力,因此直到言照那三位同父异母的长兄一命呜呼,都没立过正儿八经的皇储,这间宫室也自然荒废已久。
除了言照,其余男眷都不便宿在宫中,于是各自被安排去了城中上好的客栈宾楼住着。于是京华城乱之时,风夕楼照旧灯火通明,迎来送往。
言照向宫侍要了几壶酒。
不一会儿,那个侍立一旁的小内臣庆南便端着几个烫好的冰纹玉瓷壶和一个红漆描金食盒走了进来。
布过菜后,庆南便告了退。
言照独自饮酒,方才只希望能清净一会,这会儿却颇有一种无人对酌的郁闷。
几壶酒见了底。
那宫中的藏酒实在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