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身她的小力是书香门第的证据,也是王进士最后的莲花座。真要卖了,她仍觉得心中隐痛。
“就按你说的办!”王娘子坚定地答,“你还没吃呢吧,我去热热菜,小力也还饿着,一家人就等你呢!”王娘子站起来,只顾奔着东厨去。
徐屠户呆望着妻子消散在夜色中的背影,久久无言。
直到小力闻到饭菜香,抢一步从里屋跑了出来,看见他爹窝坐在矮阶上,一身粗俗气,小力一脸的鄙夷和厌恶。
“爹!”
“嗯。”徐屠户有气无力地应。
“爹,这个月能再支我些银子吗?王家公子他们用的纸墨太贵了,我用一般油墨和宣纸的话会被公子们嫌弃的,书院中的公子都用名贵的雪浪纸和松烟墨,我也要用那种!”
徐屠户当下本就为了银子发愁,这小子不但帮不上忙还来火上浇油。徐屠户立马便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轰开了吵着要用松烟墨和雪浪纸的小力。
小力挨了他爹一巴掌,两只眼睛瞪得满月似的圆,红肿着眼便跑回屋里去了。小力这正是最要面子的年岁,王娘子再怎么喊他出来吃饭,他都负气不肯出来。
王娘子无奈,只好趴在门前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别哭了!”徐屠户被身边这一大一小扰得头疼欲裂。
这一声呵斥没叫王娘子止住哭声,反而愈演愈烈。
于是,徐屠户在王娘子的哭嚎声中,走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这个怨声萦耳阴气森森的破宅院。
徐屠户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一个人游荡在鬼气严严的街道上,犹如幽魂穿过坟冢。
玄武大道全无了白昼的喧闹繁华,夜晚尽数露出吃人的利齿和爪牙。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想操起平日里宰猪的那把屠刀,孤身闯入赵府去,能杀一个是一个,能宰一双是一双。若天可怜见,叫他碰上赵司陌,他定要一刀劈开赵司陌那张阴险伪善的面目,大不了自己一命搭进去,也算不白活一场。
然而,一场怒浪滔天的无望热梦终究被寒凉的残夜吞噬殆尽。
他倒不要命,可他还有妻儿老小。
徐屠户倏地瘫坐在地上,热辣的泪灼脸而下,老泪的气味熏呛了整座半死不活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