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师兄执长老位。
我站在低处,俯视着端坐在高坐上的他。
物是人非……
这是我唯一的心情。
他坐在那里,无非是在说一套谦词。
人散了以后,他告诉我,爹爹会平安的度过余生。
我苦笑着,我还能怎么办,断了我唯一的念想,而我自己,就是要在栖殿终老。
以前总听人们说一辈子,人生苦短。
可经历着的时候觉得一辈子太遥远,看不到尽头。可我又能怎样,我有自知之明。身处在高位的他们,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期待明日,就是我以后要做的。
彼此无言间,他突然张口:“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帮你的,你可以提前下山。”
我没有打断他,听他说完。
他以为我不相信,突然激愤起来,胡乱比划着。我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不禁觉得好笑。
“不必,不用再做麻烦事。”我说道。
他听罢,拍拍我的肩头,颇有种士兵赴死前将军宽慰的感觉。
我不动声色地他的手拍下,他眼里随即闪过一丝落寞,我也看在眼里。
气氛又静了下来。
我先开口:“后会有期,大师兄。”
在我心里,他,从来只是大师兄。
他紧抿着嘴,眉头紧皱着,半晌才憋出一句:“后会有期。”说的极其认真。
我鞠了一躬,拜别。
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过再见,就再也不见了。
我回院子收拾东西,但才发现,并没有好收拾的。来来回回就是两三件弟子服。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背着轻便的包袱,我向栖殿走去。
看着路两旁的积雪,我想,什么时候纯阳宫会一片春意呢?怕是看不到了。我好像,就是这么随遇而安的人。遇到再大的变故,也只是抱怨抱怨,接受而已。
一路走去,前方的栖殿愈来愈清晰。
走到眼前时,才发现,其实这里很美。前殿不如其名,只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我推门进去时,吓了一跳。
司空陌就站在门后,似是等待我的到临。他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袍遮住了我的视线,像是想给我一个拥抱。
也不说话,真是别扭的人。
我不满地看着他:“把手放下,你想我一直站在门口?”
我习惯性的挑挑眉,他以为我生气了,飞速把手放了下来。
我绕过他,看着这院子。
与寻常院子不同的是,院内种了一棵高大的樱花树,此时花开正盛,花香浓郁。
他走过来,解释道:“这树从建派以来就在这。”
见我一直盯着这树看,他以为我不喜欢,随即又说道:“你若不喜欢,我现在就砍了。”
说罢,见我还是无反应。便有些气恼。
我开口:“不,我很喜欢。”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去收拾东西,你进屋歇歇吧。”转身向屋内走去。
怎么成他照顾我了呢?
我十分疑惑。
我愣在原地,只是抬头看着樱树。
司空陌扒着门缝从屋里探出头来,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和湿漉漉的眼睛。见我还是没有回屋里,又出来。
我看向他:“你怎么出来了?”
他走到我旁边:“你不进去?”
似有手指不经意的蹭着我,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很冷,就像第一次见他的那样。
他的脸蓦然红了,连带着耳朵,红到耳垂。
我调侃地说:“怎么那么害羞,嗯?”
似疑问的语气让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他慢吞吞地说:“因为……因为……”
我等了许久,见他一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那头是越来越低,发丝挡住了他那通红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我突然紧握他的手,他抬头看我,脸上红晕还没下去。我踮起脚,靠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我们回屋吧。”
看着他的眼睛逐渐迷离,我转身,牵着他进屋。
屋里很干净简洁,家具到位,眼看着就舒服。我松开手,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沉浸在刚才的突袭中。
我院子也逛了一遍,但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卧房只有一个!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
很快到了饭点,我正准备找司空陌商量做饭的事,一出去,就见——
他坐在樱树底下睡着正香,零落的一地樱花撒在他银白的衣袍上。那地下可是雪,怎么不回屋呢
那屋他是知道的吧,不然怎会……
我走过去,蹲下,打量着他的睡颜。睡梦中也皱着眉,嘴里在嘀咕着什么,我凑上前去,却也怎么也听不清。
我一直知道他的念想,但无法做出回应。不明白自己明明对他毫无念想,却总是想戏弄他,看到他那样,自己也就开心了。
我突然想起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