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孟老先生就被敲门声叫醒。
“老先生,该上工了。”府衙的仆人说话很恭敬, 但态度也很坚决,一副不把人叫起来坚决不罢休的样子。
孟老在床上死犟着翻来覆去拖了半刻钟, 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爬了起来。
门外的小厮面对他的冷脸也不以为意,只客客气气地服侍他洗漱后就把人领到了餐厅。
餐厅是郡守衙门原来议事的大厅,被水冲了一回再整理出来也没把摆设放回去,后来事情多起来, 大家都习惯一起吃饭, 便把这里该做了大食堂。
几条长长的案桌一排排放着, 这时候还没有椅子凳子,是以只在桌子两边铺了两条草席,便算作座位了, 不管郡守将军还是县令小吏,一律都在餐厅吃饭, 只分了不同的案桌以示区分。
孟老先生是第一次来,但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子上挂了不同的牌子, 让人一看就知道哪里是做什么的。
他跟着指示牌去排队,心里暗想:这东西不错, 可以在儒家的藏书阁里做几块, 那些小辈找书也方便些。
早餐只是最简单的薄粥和面饼, 他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和嗓子眼传来的卡顿感告诉他, 这是一块粗粮做的饼。这种饼不好吃, 费牙又卡嗓子, 但它顶肚子, 成年男人一块下去再配碗粥水就能吃饱,是粮食匮乏时期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这衙门里头也能跟外面的人吃一样的伙食。这一点让孟老降到底线的好感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孟老先生年纪大了,牙口没那么好,吃一口粥水一口饼慢慢磨,吃到一半就有一个脖子上系着粗布条的男人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说话粗声粗气的:“老丈,您就是徐大人新招来的记录员吧,等会儿吃完跟我走,我带你去石灰厂。”
“咱们石灰厂可是附近厂子里最好的,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看到神药出炉呢。”他说话的时候极自豪,仿佛他在的地方是全天下最好的。
孟老还是继续小口吞咽早餐,但耳朵早就竖起来,努力从他夸耀吹嘘的话中找出蛛丝马迹,分辨出这里头有几分真实。
用罢早餐,孟老就跟着这人去换衣服,他自称姓王,叫他王管事就行。
石灰厂的衣服也是最便宜的粗布,只不过在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