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太常寺少卿之子庞子鸣。诗书棋乐样样拿手,赛诗楼风光无两的人物,送他个“金翼使”的别称,只因万花丛中过,沾得一身胭脂红。
李慎与他不过是相识的交情,若说他是段相安排的人,他断不会相信。
他心中疑惑乍起,庞子鸣究竟知不知道他在这里。若是不知道,那么今日怕不是要露陷。
只见庞子鸣啪地合了扇子,对着邢骏拱手道:“邢大人。”又转头看向落后几步的李慎,满脸惊讶道:“是你?”
李慎心中拿不住,他定然知道凤城知县是谁,又为何有此一问,先一步拱手,放低了姿态道:“赵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庞四郎,幸会。”
庞子鸣一甩袖子,哼了一声:“谁跟你幸会,我可是今年高中的进士,居然要屈居你之下,你这知县怎么来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李慎微愣了一下,心下一松,看样子庞子鸣是自己人,还是个与自己过不去的“自己人”。
邢骏站在一边看热闹,这个赵普对庞子鸣的态度可谓是谦恭,他俩若是不和,那正合了他的意思,如今也不用分而治了,各个突破也容易的多。
李慎没有庞子鸣那么趾高气昂,他如今出自落魄之家,这个知县也算是花钱买来的。他一拱手道:“庞县丞,既然往后一处任职,还希望能摒弃前嫌。”
庞子鸣转向邢骏问到:“邢大人,您来评评,但凡赵知县这父母官做得称职,我也不会与他计较。不过两个月,便有百姓围了县衙,真是滑稽!”
邢骏乐见其成,在一边拱火笑道:“赵知县年轻有为,年轻嘛,难免有不周之处。”
庞子鸣不服气道:“那倒不一定,换个人也未必将事做成这样。”
李慎心中想笑,不知道庞子鸣这个嚣张样是做给邢骏看的,还是真就仗着家中将其他人都不放在眼中。他便也配合地不合道:“庞大人既然有如此能力,等上任再说也不晚。”
庞子鸣刚要回上几句,被邢骏打断:“二位一处共事,少不了要磨合一阵子,至于旧时嫌隙,暂且放下为宜。”
正说话间,邢骏的家仆领着一人来到宴席之上。
邢骏站起来迎道:“薛大人,请您一次真是不易啊。这二位是凤城知县赵普和新上任的县丞庞子鸣。”又对李、庞二人介绍,“这位是泗州巡察使薛大人。”
李慎和庞子鸣闻言都起身行礼,巡察使是朝廷特派,并不固定在一处,几年各地的轮换一次,意在监督各地刺史履职情况,品级虽然不高,但是有要情可直达朝廷。这位名叫薛会荣,他们都是头一次见。
薛会荣客套一番,这二人他都听说过。今日才头一次见赵知县,他原本以为是个不通人情、是非分明、不懂变通的年轻人,今日见了,处事大方,尤其在庞子鸣的衬托下,更显得低调沉稳。
席间喝了些酒,邢骏突然话起家常来:“赵知县若是得人提携,前途定然无忧。”
一般人听到这话,若是想要和邢骏拉关系,定然会说“还托邢大人提携”之类的客套话,怎料,李慎却是动也不动。
邢骏话锋一转,道:“今日薛大人的爱女也到了寒舍,听闻令爱聪慧貌美,豪气干云,我泗州的名门旺户多次上门未果,不知薛大人中意何样的才俊为婿?”
李慎与庞子鸣听到这话,都抬起了眼,二人眼神一碰,又立即挪开。庞子鸣倒是不怕,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果然听邢骏道:“如赵知县这样的才俊薛大人意下如何?赵知县二十出头,虽说为官时日尚短,在凤城的作为薛大人也都听说了,若是有薛大人提携,定然也是前途无量。”
李慎眉头一皱,薛会荣没说话,他也不好急于拒绝,只望薛会荣能说上几句。
薛会荣又打量李慎一眼,笑道:“邢大人今日叫薛某来赴宴,原是保媒的?”
邢骏对李慎示意道:“快敬薛大人一杯酒,你若有了薛大人的庇护,仕途可谓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