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川疑惑的看了看,想上前去扒拉这个照片,却被父亲拦住了。
“哎呀老爸,你拦我干什么呀!”他嚷嚷着“这个照片太难看啦,都没有什么颜色!老妈看见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长泽竹惠是一名画家,平时帮父亲设计角色,还喜欢给自己的儿子搭配衣服和自己穿亲子装。一旦看到自己的照片没有绚丽的颜色,灰巴巴的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之前把身上弄的全是灰的时候母亲就生气了!
他挣脱不开父亲,抬头一望,一下愣住了。
长泽伸司眼中竟含着泪光————他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
“是啊,你母亲肯定又要生气了。”
他大概是对的。
因为接连几天,长泽川都没有看见母亲。父亲天天带他去看灰白照上的母亲————他忧心忡忡的问长泽伸司:“是不是老妈生气了所以藏起来了?所以我们才要天天来看照片?好把她再气回来?”
长泽伸司用新鲜的花替换了原本的花:“嗯,她生气了,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长泽川一下紧张起来“她去哪儿了?我们还能找到她吗?”
“她在老家的火车站上,”长泽伸司目光灼灼,“我会找到她的。”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我们”?长泽川没有问出口,他纯当老爸是被老妈气到糊涂了。
虽然老爸从来不敢生老妈的气就是了。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火车站,打算回老家。结果到半路的时候父亲上完厕所回来,突然改了主意,把长泽川送到自己老朋友那里去了。
长泽川才不干呢,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结果什么用都没有,像一只猫一样被拎起后脖子关进了小院儿。
他气呼呼的踢着小院儿里的石子,老爸的朋友不怎么会照顾小孩儿,做的饭还非常难吃————根本比不上老爸的手艺。
于是他更生气了。
他打算回去就向老妈告状,让老爸只能睡沙发。然后给老爸一套连环掌,看他还敢不敢丢他!
这么一想,长泽川顿时就不气了,他慢悠悠的开始玩地上的蚂蚁。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教训长泽伸司了。等一天后他坐在这位老爸朋友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了一则火车上有炸弹,火车上的人无一幸免的新闻,才着急起来。
老爸的朋友走进门,看着长泽川急切而担忧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开口。
长泽川却全都明白了。
20岁那年,他终于离开了老爸朋友的房子,住回到八岁之前的房子里。路上顺便买了一束花。
他站在母亲墓前,低叹一声。
“对不起,没能看好他。”
“给您添麻烦了。”
他没能找到父亲的墓,兜兜转转一圈只好又回到母亲的墓前。
“看来父亲没埋在这儿,肯定被他的狐朋狗友们拐到别的墓园去了。真是的,一群人完全不知道成人之美怎么写。”
“如果他找到了您,请您转告他,我骂他是个混/蛋。”
他恨父亲吗?大抵是恨的……在他那么小的时候丢下他,谁能轻易释然呢?
然而他又同情父亲,因为在父亲空虚的心里,母亲代表了一切,所以连孩子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感,他这两年没去找父亲的墓,只是有时候跑到母亲这边来说说话————他几乎快忘却了这个男人,毕竟12年过去了,他一直在试图忘记这些事情。
没想到两年后又见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长泽川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他躺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在脑中列了个式子。
已知:父亲是游戏设计师。他在游戏上看见了自己和父亲的名字。
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想,他父亲都掺和了这个游戏的制作啊。
那么,他买到这个游戏真的是偶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