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吕文冲的声调也低沉起来,失陷百姓站在篱笆后望着唐使哭泣的景象是他爹亲眼见过的,李晔问道:“爱卿擅胡事,以爱卿之见,化外百姓还心向大唐吗?”
吕文冲叹气道:“晚了,除了归义军治下,化外百姓大多都不知道自己的根源了,陛下想解救子民,可以效仿鲁国,商人逐利,足迹遍布天下,可以利用。”
李晔点头道:“善,明天朕先给你拨十万钱。”
办完这件事后,李晔召集重臣商议治蜀政策,核心议题是,王建为何作反,朝廷如何从根本上制止下一个安禄山、史思明、吴元济、田承嗣、李师道、王建、李茂贞的出现?末位发言,宰相暂不表态。
法官出身的韩正首先拱手说道:“臣以为是法制败坏,官场风气糟糕,自张九龄罢相,阳奉阴违李林甫,口蜜腹剑杨国忠,打了败仗胡儿兵马使居然身兼三镇节度使,朝廷用人法制形同虚设,谁谗言媚上,谁就平步青云,庸才大量流入中央,何人不窥神器?”
这话就差点名李隆基是个昏君了,李晔脸色一阵尴尬,但还是艰难的点点头,示意韩正继续说,韩正人如其名,也继承了其祖韩愈韩大胆的胆色,继续道:“大唐疆土远迈秦汉,天宝十镇节度使的设立没有错,藩镇之祸也不在藩帅,在朝廷,在圣人,在大唐法度。”
“当年朝廷本可以把安史余孽斩草除根,但却对田承嗣等人姑息纵容,最终形成了视朝廷如无物的河朔三镇,而且只要讨伐不成功,即刻对逆贼加官进爵以示安抚,对田承嗣,对王廷凑,对李克用,都这么干,朝廷如是为,天下何镇不反,刘昭谏当初就是这个心思。”
“所以究因藩镇之祸,一在中央用人法制败坏,至于中外失衡,有时候朝廷的财力军力甚至不如下辖数州的藩镇,二在朝廷绥靖纵容,降低了逆贼造反乱国的代价,以至于谁都想试试。”
“以目前情势来看,陛下欲除藩镇之弊,臣有三策。”
“一是收其钱,剥夺治下藩镇的度支权,效仿鄂岳观察使,在镇府设转运司,从中央委派转运使开府办事,将一镇盐铁、户口、转运、营田、水利、徭役、茶马、两税全部纳入户部。”
“二是收其兵,为免关东藩镇起疑,朝廷可以先在关中及两川试点,将龙剑、镇国、彰义、匡国、西川、东川、凤翔、山南西、陇右、玉山、鄜坊等镇的精兵,按一定时间抽调到京师卫戍,就像往年的防秋兵一样,一是降低治下藩镇士兵的离心倾向,二是保持强干弱枝的态势。”
“三是一事多权,分割刺史的权力,降低刺史对州县的控制,刺史不敢反,节度使就不敢反,即使节度使壮着胆子反了,治下各州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朝廷就有调度瓦解的余地。”
“最后朝廷该做的就是,不动则已,动如雷霆。”
李晔来了兴趣,问道:“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