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望的告两川百姓书散发出去后,二川百万士农工商官亦是震惊,没想到王建竟然是这么个畜牲,才知道朝廷讨伐蜀中是因为这些原因,王建打造的明主人设逐渐崩塌,面对全国的舆论攻击,王建空前孤立。
看完桌上的信件公文,王建独自在书房坐了很久,周庠、王先成、张虔裕、王宗本、綦母谏等人在门口候了许久,一脸倦容的王建才从房中走出,哑哑道:“何事?”
众人面面相觑,缓缓打出一个?
稍稍沉默后,周庠问道:“回留后,官军截断河水,城中快断水了,下官已组织人手打井自救,崔胤和韩全诲等人也到了,如今朝廷聚兵十万,成都方面可有消息?”
王建点点头,表示成都已发来了援兵。
张虔俊不失时机道:“算上成都将士,我军还有八万余人,若是谋划得当,还能有所作为,梓州城高墙固,官军很难破城,只要守上几月,朝廷必然罢兵。”
张虔俊此话本是想振作王建,不料旁边的周庠却道:“亏你还好意思,若不是主公误听了你的谗言,发兵与朝廷争地,早就官职加身了,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周庠、张虔裕、綦母谏等人向来主张王建善待百姓,尊奉朝廷大义名分,王建起兵之前,三人也多次陈述利弊,但久居京城对朝廷实力一清二楚的王建哪里听得进去,战争全面开启后,西川才见识到了朝廷的实力。
听到周庠的诛心之言,张虔俊大怒,争辩道:“周庠小人,若不是你畏首畏尾,我军怎会遭受重创,分明是你断送了华洪和万余将士,居然还敢在这里血口喷人!”
盐泉之败分明是因为王建刚愎自用,可谁敢把罪责推到王建身上?
周庠阴测测道:“攻盐泉取梓潼断官军后路是主公的决断,你难道是说主公不对吗?要不是你这厮,事不必至此,分明是你这奸贼谗言媚上,教唆主公自立!”
张虔俊没想到周庠卑鄙至此,右手指着周庠,颤抖道:“你······”
“够了!”
王建听得心烦,突然暴喝打断二人的争吵,呵斥道:“大敌当前,值此危难之际,我是让你们来这吵架的?”
周庠立刻停下来,对王建拱手道:“属下向来主张主公尊奉朝廷,这厮教唆主公出兵至于今日,属下也是心忧主公才忍不住跟这厮争吵,属下知错,请主公责罚。”
说完还狠狠瞪了张虔俊一眼,王建见张虔俊又要发作,便打圆场道:“你二人都是为我着想,不要再互相指责了,如此只会亲痛仇快,还是且想想如何守城退兵罢。”
张虔俊只得恨恨的收住话,周庠冷哼一声,对王建说道:“主公英明,算上成都援军,我军还有八万余人,属下这些天也筹措到了足够粮草,我军兵精粮足,梓州城高池深,官军虽势大,但却矛盾重重,等援兵到来,我军就固守不出,时间一长,皇帝必召宰相回朝。”
王建点点头,朝另外六人望去,张虔俊在一旁气鼓鼓的不说话,王宗本和王先成低头不语,显然是不赞同周庠的看法,綦母谏和张虔裕看着张虔俊,似乎对张虔俊心存不满,王建催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王宗本和王先成依然不发表意见,只道唯主公马首是瞻,綦母谏和张虔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王建无奈一叹,挥挥手道:“那就下令,先接援兵固守梓州。”
张虔裕忙道:“我军在盐泉遭受重创,士气低迷,将士畏李忠国如虎,八万多人马听来很多,可杂兵不少,能战之兵至多五万,精兵不过三万,山行章等人也不见得安分,面对十数万官军,如何守得住?唯今之计只有投降希图自保,万万不能再跟朝廷打下去了!”
张虔俊闻言皱眉,刚想出言呵斥弟弟未战先怯,却被周庠严厉的眼神给吓住了,只好听王建下面怎么说,王建问道:“那么以你之见,现在归顺朝廷还能保住二川么?”
张虔裕摇头道:“利剑绵阆果遂普泸八州尽皆为朝廷所得,如今官军四面合围梓州,朝廷还能派兵从绵州鹿头关一线直取成都,人为刀俎,何从主公心意?”
王建脸色一变,才想起已丧失主动权,沉默了一会儿,又才问道:“那东川我都不要了,只要彭蜀眉汉邛嘉合恭静简等西川二十四州与成都府,朝廷会答应吗?”
张虔俊愕然道:“刘师再和徐公度已经降朝,遂州也丢了,主公难道不知道吗?”
刘师再是扶州刺史,徐公度是龙州刺史,二人皆为中书省遣西川刺史,王建入主成都后,为了争取人心,对陈敬瑄旧部和朝廷命官都故示宽宏,因此并没有动刘徐二人,几天前传来消息,刘师再和徐公度已经回京。
刘徐二人入朝及李万曹被押赴京城等消息是周庠和王先成他们千方百计瞒着王建的,害怕王建知道后会崩溃,不想这却使得王建依然以为自己据有两川,不然他哪有胆量死守梓州,眼下见张虔俊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周庠和王先成等人再想阻止也已来不及了,王建闻言果然晃了两晃,朝周庠和张虔裕看了看:“竖子误我!”
一句话说完,急火攻心,捂着胸口一颤,当场口吐鲜血,坠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