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都很静,连狗吠鸟鸣都听不见。
有一个老大叔正爬在梯子上修茅屋顶,就他自己,看起来很费劲。
汪玲玲看见上头有人,远远地就招呼:“哎!老哥!下来说会儿话!”
老大叔又费劲地从梯子上爬下来,腿一瘸一拐的。见了他们四个人,跟多大惊奇的事儿似的,问:“恁是谁啊?”
汪玲玲上去给他塞了根烟,说:“我们从外面来的,听说这边儿有座大山,过来看看!”
老大叔憨实地笑:“这山有啥好看的,啥都没有嘛。”
“是吗?这么一大片山呢,就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哪有啥玩头儿,恁城里的就喜欢来乱逛。”老大叔摇头。
汪玲玲一脸遗憾,啧啧:“真是的,本来还听人说这样的山上容易找到野菜蘑菇呢。”
老大叔连连摆手,“恁看俺这来,一个年轻的都没有,都搬走了、跑出去打工了。要是山上真有能卖钱的东西,俺都不用往外跑了不?”
“对对对,”汪玲玲看他一只脚不方便,问道,“哎呦,老哥,你这腿怎么了?”
“摔了,瘸了。”老大叔还是憨厚地拍拍腿。
汪玲玲说:“那你这爬上去可太危险了!梯子那么高,没个人帮你扶着,你小心点儿。”
“哎,”老大叔点头,瘦且干皱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也没法儿。小孩儿都不搁村里,可不就自己修屋顶吗?”
“那没事儿,等我们回来我们帮你修!”汪玲玲拍拍他肩膀,笑着说。
“谢谢谢谢。那恁······这还往哪来去?”
汪玲玲说:“那来都来了,我们就进去逛逛,锻炼锻炼身体。您知不知道从哪条小路能更快进山里?”
“就从村后边儿······”老大叔给他们指方向看,然后又说,“里边儿真没啥好玩的,还都是野鸡,到处乱飞!俺自己村的人进去都被野鸡叨过,都没人愿意去。恁几个小心点儿。”
“好,知道了。”汪玲玲笑着跟老大叔寒暄完,一转身冲周子兰他们几个招招手,示意进山。
土路被冻得硬邦邦的,覆着一层白霜,走起来一不小心还会打滑。
周子兰一眼望过去,枝丫萧条冷瑟,半丝遮盖也无,整座山可以透过层层树条望到尽头。
山地一色,凄草枯黄。怎么也不像是钟灵毓秀的地方。
梓蘅山······梓蘅山······听名字还以为满地芳草,杜英纷飞呢。
山道狭窄,枯枝烂叶又多,周子兰穿着一身大羽绒服,笨拙地像头熊,双手双脚同时扒拉上,才能跟上他们三个大男人的步伐。
汪玲玲还穿了身羊驼大衣,切!
土黄土黄的,他趴在地上都分不出是土是他!
走了二十来分钟吧,周子兰冒了一身汗,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汪玲玲还是一往直前,周子兰都不知道,他走那么快,能注意到什么。
突然,前面停下步伐。周子兰小跑着追他们,没有防备,一头撞上了前面大哥的后背。
“慢点儿,没事吧?”快递小哥扶住她,惊诧地说,“哎!你看,那坨绿的是什么?”
前面树林里有坨绿色的东西,顶着枯叶在一摇一摆,隐隐泛着微光。
“真有?”周子兰赶紧跟着汪玲玲跑上前去看。
林子里风一吹,掀开了上头的枯叶。碧绿莹润的草叶霎时舒展开来,修长纤美,柔敏无依,叶片如水母的触手一般在空中张浮。
野草藏枯地,万片灰黄一叶绿。
周子兰看着那株细弱的泛着翡翠青华的仙草,心潮澎湃,激动地看向汪玲玲,“师父,天······”
天材地宝?
后面两个大哥眯着眼瞅,“唉,那是什么啊,草吗?奇怪了,大冬天的,这儿一点儿绿色都没有,这还有棵草!”
他们不知道眼前这师徒俩着什么急,不就是一株野草嘛,回了首都花坛子里面多的是。
周子兰兴奋得跑得比谁都快,结果一走近,周子兰傻眼了。
这株仙草,怎么长得有点像······韭菜?
她蹲下仔细地,全方位地观察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上手摸了摸它的叶片,这触感······就是韭菜!
你大爷的······周子兰差点直接上脚踩扁了它!一棵韭菜你冒充什么绛珠仙草!
“起开。”汪玲玲把她拽起来,自己蹲下近距离观察草叶靠近根茎的部分,甚至跪下把鼻子凑过去轻嗅。
周子兰一脸希冀地等着。
汪玲玲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树叶,对她说:“没错,就这个。”
真的!周子兰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面庞闪着比这株草还要莹亮的光。她围着草根转悠来转悠去,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还双手合十给草拜了拜,小声念叨:“神草不计凡人过,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汪玲玲看得发笑,一棵有点儿灵性的药草而已,把她给稀罕的。
两个快递小哥抱臂倚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