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向往着蓝天。
“我都没去过皇宫呢。”
听着洛子慕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的语气,洛子阳不自觉地就停下了步伐,他是最受不了洛子慕这种语气的,软软糯糯的就像厨房里做的那道糯米团,只能捧在手上,可唯独让这糯米团去皇宫,是万万不可的。
想了半天,洛子阳只是佯装若无其事,笨拙地转移了话题:“这次爹回来,皇上封他了个护国将军,官居二品,估计会在盛京待一段时间。”
唉,她这个笨蛋哥哥。
洛子慕无奈地锤了一下洛子阳的脑袋,顺着他的话说道:“爹长年在外,还没正儿巴经的当过盛京的官,也不知道他适不适应的了。”
洛子阳不屑地“嘁”了一声,自信满满道:“他那么大人了,这点事都应付不来还不如让我去做他爹。”
“你这不孝子,爹要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得用鞭子抽你。”洛子慕微微露出个笑容,勾住洛子阳的脖颈说:“其实我更希望爹去当个清闲的官,乐得自在,我们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
“可天下的太平总要有人去守护。”洛子阳道:“百姓的安乐,孩童的笑颜,这些都是爹奋战的理由,日后的我也会为了这些而去奔赴战场,那是我们选择的道路,是洛家选择的道路,就算为其丧命,也在所不惜。”
“那如果你们并非死于战场之上,而是因为皇上忌惮你们,让你们死在刑场之上怎么办?”
“那便死。”
“若是满门抄斩呢?”
洛子阳想了半分,才道:“不知道,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和娘逃出去。”
“会反吗?”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提出以后洛子慕明显感觉到洛子阳顿了一下,“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大朔和明华元气大伤,近十几年都不会再有什么动静,可以说现在正是盛世之景,洛家若是在这个时候因为皇帝的为难而反了,那这场盛世顷刻间就荡然无存,这并非我所愿,也不是洛家所愿。”
“那要是日后不太平了呢?要是天子听信谗言,成了个昏君呢?”
“爹曾经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洛子阳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我回答不出来。反叛的代价太大了,不能凭一腔热血就决定下来。”
洛子慕问:“你有没有问过爹,他是怎么做的?”
洛子阳点头道:“爹说他选择了另立君王,我也问过他为何不自己来?他只说他不会去坐,也不想去坐。”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光文帝早年是一代明君,不仅让云秦成为大陆最强之国,还创下了空前的盛世。负有野心的君王对手握云秦半数兵力的洛家自然也是百般刁难,但洛家不曾有任何举动,一切都听从光文帝的安排,哪怕是让洛北天交出军权他也毫无怨言。
可到晚年之时,光文帝开始听信小人之言,把他创下的盛世搅得水生火热,民不聊生。
洛北天不愿百姓受苦,加之当时楚云逸恰巧写了一篇《国与民》,通篇流露出他对百姓的怜悯,对天子的痛斥,句句都戳在洛北天的心上。正因如此,洛北天领兵打进了乾元殿。
当时的洛北天,手中有军权,朝堂上,多数人都不喜皇家做派,明里暗里都在向洛北天提议让他反了这位昏君;市井中,百姓因生活艰苦,听到关于洛北天的各种传言后也逐渐开始期盼这位他们爱戴的战神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洛北天坐上那个位置已经是民心所向——
但他选择了楚云逸。
在他的大军前,在文武百官前,在万众所期待面前,他选择了让光文帝传位给楚云逸——即便他知道,楚云逸并不是一位明君。
他所做的这一切,只因那篇《国与民》。
洛子阳把洛子慕放在她房间窗边的椅子上,揉了揉她的头,说:“慕慕你放心,朝堂之事我跟爹会处理好的,你呀,就在家里吃喝玩乐就好。娘那边还等着我,你乖乖在屋里待着哦,晚秋,看好小姐,别再让她偷偷溜出去了。”
洛子慕望向窗外,银杏的叶子已经黄的透彻,身子一抖,满地金黄。这是秋天独有的盛景,万物的每个动作都藏有或多或少的凄凉,把一个“愁”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永光五十年,楚云逸上位的第二年,以谋反定罪,将洛北天的头首悬于城门口;妻子被贬为奴籍,最后吊死在青楼的客房;洛子阳或许还好,与铁虎军一起战死在沙场。至于将军府上下十几口人,全都发配边疆,有生之年不得再入盛京的大门。
一腔的爱国之情成了别人手中的利刃,不见血光地除掉敌人之后,换来的是被人埋于黄土,生锈腐烂。
可叹。
可惜。
可怜。
在那之后的五年,云秦成了人间炼狱。
而那位写了《国与民》的人处处干着与他所言相反的事,甚至还沉迷酒色,暴虐成性。若不是之后九皇子楚云泽逼得楚云逸退位,恐怕云秦早已不复存在,也断不会有后世史书所记载的“庆安盛世”。
楚云泽,唐非烟之子,虽然现今有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