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子路又走了一会,阿月回到了宿舍,小厮们已散去,最后的舍友也到了,此时正和那略胖的公子哥谈着天。
见门开了,屋内的两人都抬头望去,仔细看过这面容,又不禁的哑然,“君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样的绝色吧。
但也没惊讶太久,略胖的公子圆头圆脑的,神情较为平淡,两手交叉坐在床上没说话。
新来的那个瘦子要比那个胖些的热情许多,目光追随着阿月进来,后又简单寻问了几句。
如姓名为何、家住何方这类的事,许是阿月性子闷的缘由,这一瘦一胖要聊的比较投机一些。
从他们的谈话里,准确来说是瘦子对胖子的巴结中,阿月大略的知晓了两人身份及地位。
瘦子与阿月一样是平民,胖的这个长相平平无奇,却是知府家的小公子,也怪不得他方才来时,身后就跟着四五个小厮。
许是没住惯宿舍,又与旁人无别都是三人间,这公子哥便开始嫌东嫌西起来,什么床板硬,地方窄,外边的茅厕臭。
另一个虽不太认同却是嘴甜的很,一个劲的附和着,哄得公子哥找不到北。
阿月并未跟两人过多交谈,躺在床位上静心看书,窗外一片粉红花海,偶有几丝风拂过,吹的额前发丝轻浮。
许是话太少的缘由,这才第一日就给人留下来不合群的印象,阿月被打上了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标签。
不过倒也有人被他气质给吸引的,有时会上来搭话,阿月也是礼貌的回复。
但除了问题外的其他的话题,他一概不多说,既不评论他人,也不太在意旁人看法。
能与阿月聊的来的不多,青云斋的只有一两个,其中一位还包括徐老夫子,要说汉豫书院里与阿月最要好的,就是明德堂的王岚。
两人虽不在同一处,却这也不妨碍午时饭后,王岚来找阿月闲聊,这日午后,他照例到青云斋来寻阿月。
一上来就开始吐槽他们的夫子暴力教导,动不动就用戒尺打手心,说着又摊开自己的通红的手给他看。
明德堂的夫子,阿月也见过,是个正值壮年的教书先生,性格与青云斋温和的徐老夫子正好相反,是个严明而刻板的人。
但就算是如此,也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训斥学子,定是王岚这家伙又惹了什么事。
不出所料的,当阿月问缘由时,这人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抬头望着松树当做没听见。
见状,阿月心中有数,也并未多问什么,忽的他又想起那夜之事,便朝他打听夜间衙役巡行的事。
分明是很正常的交谈,王岚却是神情古怪地拉着他到一旁石凳上坐下。
虽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说是平时都有,前些时候大雨滂沱的便松懈不少。
但这人语气中抵挡不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看过去时,就连这一双丹凤眼里也闪着不可抑制的的光,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看得阿月有些莫名其妙,心中却是升腾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还没等这感觉消散去,这人又凑近了些。
他满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地朝他说道:“你可要跟我干票大的?”
听到这话,阿月眉头一皱,总觉着他有些不安好心,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但这话还未说出口呢,王岚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头大。
“咱两成立个小组去破这丢失人口的案如何?据说有赏银五百两呢。”
看着对面摩拳擦掌冲他扬眉的人,阿月忍不住撇嘴,想也未想便出言拒绝,不管怎么听都不靠谱。
“那可是足足有五百两,你不动心?”他瞪大眼睛问道,语气里满是惊疑。
不想也知道这人平时话本子没少看,试图用金钱打动阿月没成,便又改变策略。
凄凄惨惨的往这事里添油加醋,什么变卖他乡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少女夜夜以泪洗脸等等的话。
说的他自个都口干舌燥了,那曾想阿月竟还不松口,再开口时就直接将他给怼噎住。
“破案的事自有府衙来做,别捣乱就是帮忙,再则,书院禁止私自外出,你想被除名不成?”
这话不假,书院纪律严明,未经许可还真就出不去,况且阿月在八月份还得参加院试呢,可没那个闲工夫,也不想半路出什么岔子。
此时的他也算是知晓王岚手心通红的缘由,开学还没几日,这人思绪就飘到天边去了。
也不知他脑子里每日的都在想些什么,但作为朋友,阿月自是得好好规劝。
究其根本,还是话本子看多了,王岚也说他本就是想考上地方官,光明正大的办案。
本见他还平静了些的心,结果现在越说越起劲,恨不得马上飞出去抓贼似的,听的阿月直接打断了他,反问道:“那地方官是不是也得上了殿试前五十甲?”
见王岚楞楞的点头,阿月又说:“就按咱豫州来讲,考生都有千余人,你不先以学业为重,你确定能行?”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却像是落水的小石子,虽溅起的水花不大,但足以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