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剩余的一点,依旧没有动作。
又过了很久。
“……睡着了吧?唔……加油……”
很小声,尴尬、勉强、不自在,和一点点柔软的真诚:
“姐姐爱你。”
他的睫毛抖了抖。火焰彻底侵蚀了剩下的一点,在他的呼吸间消散。
这样的传递有许多次了,都是一些那位不擅长的女神绞尽脑汁想出的琐碎闲话。
又都像一根羽毛,一朵棉花,井然有序地飘进他的胸腔。
极其缓慢,却正在压垮他黑色的脊骨。
门外有谁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光明神殿下已经回到了奥林匹斯山。”
“以及,深渊……”
海面涌起波涛,大洋中有威光盛放,水中的飞鸟和虫簇拥在一起,长鸣。
他睁开双眼,眼底亦无余烬。
-
那少年从众神之山的背面登顶,姿容绮丽,如同满溢辉光的虚梦。
不带弓箭,也没有竖琴,轻松写意地来到这里。
他银发的兄弟在此等候,拎着一张炫目的银弓,拈弓拉箭,对准他的半身,笑意凛然。
“躲开!”
阿尔忒弥斯扬眉叫道。
光明之子闻言,微微侧脸,离弦之箭刚刚好从他颊边呼啸而过,只是尾羽擦破了光洁白皙的耳垂。
他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一直在的笑容,拉住兄弟伸来的手,顺势搂住他的肩膀,手里捏着一颗莹润的珍珠,压进他的锁骨。
阿尔忒弥斯皱了皱眉,把珍珠拍掉。珍珠滚落,隐没在花丛中。
“这可是特产呢。”
阿波罗无所谓地抱怨一句,笑得张扬,
“这么不待见我——你从谁那里来?”
“如果我让你猜?”
银发的兄长冷笑。
他吹了声口哨,撩开阿尔忒弥斯的鬓发,低语:
“你的耳朵都要被烧焦了……我还挺嫉妒的。”
“快要发狂的那种?”
“反正——我们很快就可以有痛快打一架的机会了。”
阿波罗平白看了眼天空,顾左右而言他。
阿尔忒弥斯眯眼,讽笑一声,语意讥嘲:
“狼狈为奸。”
光明神不作回答。他还挺能动手动脚,又伸手顺了顺兄长高高束起的银发,意味深长:
“她手艺还不错。”
-
若要形容,便是:
面如死灰。
欲哭无泪。
如丧考妣。
一旁的芙拉着急伸手,试图拽住她的神明头顶升起的绝望灵魂。
“吾神,你怎么了?是之前那位殿下跟您说了什么吗?需不需要我为您分忧?”
“……没什么。”赫斯提亚回了点神,干巴巴地找补,“只是我想起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鸟。”
“!您原来讨厌鸟吗?”
芙拉大受打击,看向自己腿上的羽翼。
“不讨厌啦。不如说可不可以给我摸摸?”
觊觎已久的柔软触感出现在掌心,赫斯提亚总算缓和了一些崩溃的心情。
也恢复了一些精力,可以思考一下……战况。
没错,战况。
波塞冬,阿波罗,还有之前没想过但现在也可以联系起来的那孩子赫拉。
尤其是前面那两个。
虽然她自己来说很自恋,但那两个理论上来说是情敌啊?这个词好恐怖……是因为都被她多次拒绝所以惺惺相惜?因爱生恨?不为什么要有爱啊!拜托把她当做空气吧反正本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们两个平时没什么关系吧?也没有私下里关系很好的传言,唯一一点就是经历相似也就是求婚然后目标是她啊?!
这两个凑到一起要图谋什么不清楚,反正受害者肯定有她。
躲起来好了。躲到人间去。
话说之前也是因为他们两自己去人间居住的,果然历史就是个车轮。
会在奥林匹斯山上大闹吗?但她也不想管了。神王陛下,姐姐已经为你做出了很多牺牲,你加油。
好,现在喊出来,芙拉!收拾行李!
“姐姐……”
听见这个现在在赫斯提亚心中糟糕程度排行第一的称呼,她一个激灵,没出息地闭上眼叫道:
“我也没办法啊!留在这里只会更混乱,反正你的事我管的够多了!”
“……”
好像,哪里不对。
她小心翼翼地把眼皮掀起一道缝,回头,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以畸形的方式,书写在那里,上方是一双秋蓝的眼眸。如同一挂沉淀了太多太多,过于饱满的麦穗。
他又是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
只是那些晦暗的情绪出来了一点,阴沉的存在感就瞬间鲜明得令人几乎无法呼吸。
黑发蓝眼的青年从环境中自然步出,焦躁地摩挲着那个名字形状的伤疤。
极其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