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面前这个干净纤秀,眼神明亮的少年。
下意识地,说出了对方知道她会说的话,也就是陷阱:
“这可不行,你还不到……”
阴险,恶毒,小气,卑鄙。
明明理直气壮地露出了受伤的眼神,却步步逼神。
“我一直信任着您高洁的品格啊。是因为我看起来像未成年的人类吗?”
“您知道,人类是模仿神明外貌的。所以,在奥林匹斯山上凭外貌就做出判断什么的……是否有点不切实际了呢?”
“举例的话,我和父神都是看起来很年轻的模本——父神身为神王,您总不会把他当作小孩子吧?”
真正的目的出现了。
明明只是因为被当成小孩子而不爽,却要绕一大圈,这种性格真是难懂。
不过还真是。
她是长姐,宙斯是幺子,中间隔了四个弟弟妹妹,已经是接近母子的程度了。
要不是把他当小孩,靠着在冥界间隙仰卧起坐,连赫斯提亚都可以锻炼出腹肌。
那家伙真的很气人,赫斯提亚想起他的光荣事迹就拳头痒,这什么破烂性格啊!
于是添上“难搞的小孩”这种词缀,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因此,赫尔墨斯想表达的“是成年男性哦”的具有暗示意味的意思,赫斯提亚也没能接收的到。
只是有点困扰地说道:
“酒的话,这里没有呢。不,不是什么死板的属于古老女神的原因啦,呃……总之抱歉,再想想!”
普通的葡萄酒的话,是有的。狄俄倪索斯亲手酿造的酒会引发疯狂和混乱,送了再多她也没留下。
辈分虽然高,但赫斯提亚可不古板!不会抗拒新东西,除了结婚和恋爱,如果这两样东西能还原到盖亚最开始时无性生殖的时候就好了,世界会美好很多。
她意外的有点喜欢。葡萄酒虽说是适合宴会的酒,但月光很好的时候小酌一杯也很不错。
但·是。
由于前面已经介绍过的原因,赫斯提亚从酒神节回来后,就在解除宿醉的当天,把宫殿里的葡萄酒全部毁尸灭迹了。
赫尔墨斯轻缓地眨了眨眼,暂时收敛了一下恶劣的东西,笑道:
“没什么可想的了。说到底,您没必要让我提出要求。”
赫斯提亚很容易被感动到。
甚至,实在刚刚被攻击过的(心灵)战损情况下。
啊,真是——
“——好孩子。”
她这样称呼时,语调格外的柔软。被包容、被注视的感觉,是无比可怕的长姐幻影。
她其实叫习惯了。
会对此有所不满的,比如哈迪斯,她如此解释:
“我第一次见到你们,一个个都还是小婴儿!叫孩子也无可厚非。根本就是嘛。”
但·是。
隐约间仿佛听见了丝线断裂的“咔擦”一声。
栗发的少年低头,一轮清晰的光影从侧脸的轮廓掠过。
他平时会很注意距离感,这时候却凑近了些,手按在宝座的扶手上,几乎是把赫斯提亚困住,弯下腰。
为了掩饰这个侵略性十足的动作,很乖巧地问出了很怪的话:
“……所以,要摸好孩子的头吗?”
赫斯提亚差点,不,是完全被骗到了。但伸手伸了一半,单身欲终于在脑海里报警,转而从他的发梢飘过。
他好像是带着清晨的露水来到这里,发尖还蒙着一点湿漉漉的水汽。
不对。
现在已经是上午了啊?
她不擅长同时思考两件事。
疑惑的时候,下意识、毫不犹豫的伸手按住赫尔墨斯的手,站起来一点点,几乎是把头凑到少年的颈窝那里,却又隔着一点可恨的距离。
片刻,鼻尖发粉,抖了抖。
说起来有点丢脸,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之所以丢脸,是因为。
“海边。不……你去海里了?”
“……”赫尔墨斯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然后不怀好意,“很近哦?”
“啊?抱歉。”
赫斯提亚对距离感的把控非常糟糕,因此,反而是很淡定地坐回去。
赫尔墨斯抬手,挽过脑后的束发,发梢抵在鼻端。
其实,只是有点苦的咸涩气味,并不能让人联想到大海,只会想到温度上的冰冷。
“你对这个气味很熟悉呢。”
他低语。
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么,我向您汇报一下。”
……又对起来了……?
没在这里纠结多久,赫斯提亚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抓走:
“赫拉……和波塞冬?”
她看起来有些讶异。
“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
赫斯提亚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高兴地回答,
“不,没什么。”
终于不闹别扭了。
她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