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吗?他的笑容对姐姐来说,就不重要?”
哈迪斯的声音从她的手下模模糊糊传出,不甘心地建议。
“不要挑拨离间。因为总感觉那孩子应该会很爱笑——而且还是个婴儿!当然要去找他,你给我一起去。”
“……哦。”哈迪斯慢吞吞地应声,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是很听话地站起身来,跟在赫斯提亚身后。
在父神的身体内部,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会被模糊。好像很宽敞,又好像很狭窄,他们几个总是挤在一起。
赫斯提亚怀中抱着波塞冬,和弟弟妹妹们靠在一起。
终于热闹起来了——
她此前都有点贪婪,直到有了四个亲人的现在才这么想。
在这里,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事实在太少,彼此之间琐碎的互动就会越来越频繁。
“姐姐,姐姐,要讲个故事吗?”
赫拉甜蜜蜜地撒着娇。
一直拽着她胳膊的德墨忒尔,用力了一些,看来很期待。
还有,
“哈迪斯,你又睡着了对不对?”
哈迪斯立刻醒来,无精打采地:“没有。”
故……事……
老实说,再这样讲下去,之后都只能靠编的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有了。
“我们轮流来教波塞冬说话吧?”
她愉快地摇了摇怀里的婴儿,轻声细语:
“孩子?醒醒。醒醒。”
哈迪斯隐蔽地投去嫉妒的眼神。
“姐姐~哈迪斯刚来的时候也用过这招!”
赫拉的这一声把波塞冬吵醒了,举起短手“咿”了一声。
“很好!”赫斯提亚斗志昂扬,“那么,叫姐——姐——”
波塞冬:“……”
“我!”
刚才还在抗议的赫拉这时候也凑过来嚷嚷,
“我也是姐姐。”
波塞冬:“……”
“哇!姐姐,他看不起我,我要拍他的屁股!”
“你在跟小婴儿计较什么呢?”
赫斯提亚哭笑不得,把波塞冬往怀里一摁,空出只手揉了揉赫拉的脑袋。
“所以还是讲故事吧。比如之前提起的那个,可以放在头发上的东西。”
“花朵的话,出去以后就能见到的。”
“现在就想知道。哈迪斯也想听,对不对?”
“……”
“哈迪斯!你又——”
……离开这里、出去以后。
一直只是在安静聆听的德墨忒尔垂下眼眸。
姐姐总是在说着这种话。
她是对此坚信不疑,还是哪怕有所担忧,都要尽到所谓责任呢?
就像姐姐描绘无数次的,外面的世界。
那片包容一切美好的光明降临到他眼前时,他是会感谢命运的公平,还是会想:
“没用的克洛诺斯”?
-
被遥远思绪所截取的片刻幻影,随着精神逐渐的清醒,沿着他的脊背蒸发。
寂寞、明朗的声音,悠长的叙述和想象。
如同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泡沫,填满他的思考,但那里其实空无一物。
须臾一梦。
或许,那连梦都算不上。只是处境相似的联想,憧憬感的延伸。
要强迫自己去认清吗?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其实就已经反应过来,什么才是属于自己的真实。
又是锁链拖动的声音。在赫斯提亚眼里象征着屈辱,或者别的什么,对他来说却是早已习惯的东西。
他所能接触到的声音当中,“交谈声”对他来说,反而才是最陌生的。
雅典娜微微抬头,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不用睁眼,面前的景象太过熟悉。
即使如此,在没有“看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也许这次睁开眼,迎接他的会是光明。
这是他在漫长的孤独与等待中,会与自己玩的一个小游戏。
然后,睁开眼,连失望都不用,理所当然。
一片无尽的黑红,内壁有条不紊地蠕动着,涎水和脏液黏连着滴落,却没有水声,取而代之的是深渊死寂的咀嚼声。
被关押,被收纳,被包裹。
全身上下都在流淌着的力量不断鼓动,想要被释放、想要肆虐的渴望几乎成了他本身的谷欠望。
……
“离开这里以后,去到外面。”
“雅典娜……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这样的现实仿佛又融化成了另一个梦,而他从中惊醒。
柔软的织物披覆在他的肩背,也许是由于来自一位守护火焰的女神,恒久地停留着一份温度。
他凝视着面前的深渊,深渊没有回应,因为他真正注视的,并非这里。
那双幻梦般的眼睛延伸出的目光,追随的是和深渊相悖的事物。
花瓣上的露水,阳光的余温,雀鸟啁啾的歌声。
赫斯提亚已经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