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它甚至有点儿害怕,它在生前杀人无数,不论是智人,还是向自己的首领地位发起挑战的猿人,它都会毫无怜悯地扯掉它们的脑袋,仰头痛饮颈椎里流淌出来的热血和骨髓,然后发出令所有智人和所有猿人都颤栗的狂啸,它本以为自己早就忘却了恐惧为何物,但这道影像重新唤醒了它对恐惧的记忆,它不害怕敌人,不害怕一切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但冥冥之中那些无法掌控的东西……所以当部落里的巫医使用智人俘虏和猿人自愿者的生命进行血祭,向神祭祀、向鬼祭祀、向祖先祭祀时,虽然它不满意这种面对智人大军的进逼而节节败退时还要消耗宝贵战力的行为,但也只能选择默许。
巫医围着篝火一边状若癫狂地跳大神,一边割开智人俘虏与猿人自愿者的喉咙,沐浴在喷洒而出的血雨之中,每当这时它就会望向黑夜中的远方,在心里默默地向远方发问:够了吗?这下你们满意了么?
有时候,它似乎真的能感受到黑暗的远方传来的某种回应,那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它,总是会令它脸上的汗毛竖起来,那东西仿佛在对它说:永远不够。
与此时面对这道影像的感觉一样。
它不知道这道影像是否察觉到它的恐惧,有那么一瞬间,它甚至想做一个荒谬的举动,就是把小帕辛科娃从黑暗中拉出来,尽管它无比痛恨这个小丫头片子,无时无刻都想把她连同她那顶可笑的魔术帽一起撕碎,但至少她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幼稚似乎带给她某种它无法理解的勇气,起码好过它独自面对这道诡异的影像。
影像模糊不清,依稀是个人形,全身都是暗红色,像是凝固的血,只有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在围着它转圈,反复打量着它。
“你是谁?那首战歌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它用尽全力吼道,希望能用往昔的气势来冲淡它的不安。
血影停了下来,用锯齿般的音色说道:“带上祭品来见我,我会给伱想要的东西。”
祭……这分明是在用上级对下级的命令口吻说话,它何曾受过这种鸟气?愤怒令它狂暴,不管是神是鬼,它都想跟血影干一架再说,就像是它以前对待那些妄图对它的首领地位发起挑战的年轻猿人那样拧下血影的脑袋,但血影接下来一句话就令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