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养蛊的土!有剧毒!上神你整日带着怕是……”十五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这不没事吗,”扶渊担心习妍,他是真没想到钟离寒霁能这么厉害,“那宁儿呢?她不是说钟离寒霁让她吃土……”
“六殿下没事!她是连土带虫,毒都被蛊虫给吸去了!”
“那就好。”扶渊点点头,三步并两步地跨进去锦宫大门。
“上神!公主与郡主正在里头说话,容奴婢通禀……”
“小鱼儿!你没事吧?”扶渊与十五不顾阻拦,闯了进去。
“我……我没事……”习妍被他们吓了一跳。
“郡主?”钟离寒霁饶有兴致地看了十五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都办妥了?”习妍不管她,起身走到扶渊身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妥了。”扶渊点点头,还想开口,胸口却一阵剧痛——竞和那日一模一样!
“钟离……寒霁,是你?”扶渊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墙勉强站定了,“是你……”
“是我什么?”钟离寒霁毫不慌乱,看着扶渊的目光犹如网里的猎物。
“给我下毒的不是云垂野,”扶渊稳住心神,喘了口气,“……是你,宁儿不过是个幌子,初一十五也不是你想要的……你真正的目标……是我。对了,关内侯七杀,怕也是你的杰作吧?”
“没错。”钟离寒霁点点头,她不知道还要遮月侯这一出儿,但心里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上神,您很聪明嘛。不过七杀上神实在称不上杰作,残次品罢了。”
“我们谈判吧,”扶渊让习妍十五扶着自己起来,坐在方才习妍坐的玫瑰椅上,“你想要什么?”
“我要活下去。”钟离寒霁道。
“可以。”扶渊脸上已经淌下了冷汗。
“我要活得长长久久。”钟离寒霁嫣然一笑,“我这里还剩一些,你知道的,蛊虫。上神吃下去,送我出宫,送我离开九重天,从此我与钟离家、与九重天,再无瓜葛。好么?”
“我怕你弄死我。”扶渊已经有些看不清东西了。
“别怕,你身边有云侯的弟子。”钟离寒霁的神色忽然狠毒起来,“别犹豫了,毒发了就是周二爷也救不回来。”
“……好,蛊虫给我。”扶渊咬牙。
十五颤颤巍巍地上前接了蛊虫,又颤颤巍巍地递给扶渊。扶渊前一刻还说得大义凛然,等看到蛊虫的模样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这钟离寒霁是正常人吗?正常人能天天养着这个玩意儿?
习妍被唬得话都不敢说一句,还是十五看扶渊的脸色比哭还难看,便心一横,自作主张地给他硬灌下去了。
扶渊下意识地挣扎,可怜十五挨了好几脚。连习妍都惊醒过来按住他。一番折腾,好在蛊虫是吃下去了。
是恶心了些,不过须臾胸口便不疼了。
做梦一样。
“请吧,五殿下。”扶渊擦了脸上冷汗,起身对钟离寒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还未及笄的女孩儿冲他浅浅一笑,那张脸太像钟离宴,笑得众人皆胆寒。
“这个给你。”钟离寒霁递给他一把匕首,扶渊接过,想也未想就把它抵在自己脖子上。
“小渊哥哥!”
“上神!”
“没事。”扶渊道,心想钟离寒霁的确是个狠人。
她真的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
“我就最后问一句,冯昭仪——”手一抖,刀刃就划破了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扶渊忍不住“嘶”了一声。
“那我也最后奉劝一句,不该问的别问。”钟离寒霁冷冷道,一步跨出了大殿。
是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
钟离宴匆匆赶来,看着他们这个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习妍向他说明了情况,钟离宴便也不含糊,立刻令人给他们开道,力求把影响降到最小。
“你就要自由了。”快到宫门时,扶渊忽然道。
“嗯,没错。”钟离寒霁嘴角微微翘起,眉眼间终于有了少女的清新明快。
“那能不能换个手,我右手有点儿酸。”堂堂上神这么一说,竟还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钟离寒霁有些意外他这个时候还会说这个,想了想,觉得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便痛快地给他换了。
“此一别,也许就是永别,”扶渊小心斟酌着词句,“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想知道什么?”似乎是心愿即将达成,钟离寒霁并不介意扶渊的话。
“嗯……”冯昭仪的事他是不敢问了,八成就是他想象的那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初一十五的身份的——就是跟在我身边那对儿小鸟。”
“我知道的事多着呢。”少女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她打量着扶渊尚且稚嫩的脸庞,还是懵懂与无知。便又道:“上神聪慧,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以后也会知道的。”
扶渊还想说些什么,钟离寒霁便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