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对方姓名,更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计策,阎黎就这样拱手让给了旁人。
“你刚刚为何把这办法写给旁人,若是实施,那便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利国利民,以后百姓说不定还要在西北给你立恩碑。”徐温宴说道。
阎黎用帕子仔细擦他刚刚画图留在手指上的笔墨,说道:“因为扶世王不需要功在千秋。”
徐温宴只需要微微一想,便明白阎黎的意思了。
皇帝猜疑心重,又不爱用前朝旧臣,一手提拔了不少人上来,但都没什么才干,所以又不得不倚重内阁的老臣。
江阁老便是两朝宰府,在内阁一向能说得上话,但是明面上,江阁老与扶世王府乃是政敌。
平时江阁老在朝堂上提议,阎黎都会驳回一两句,皇帝看阎黎驳回的东西,他就爱用。
叛逆得很。
有时候阎黎在朝堂上睡着了,没跟江阁老对着干,皇帝反而不爱用江阁老的政策了。
阎黎就是个风向标,阎黎不同意哪一条政策,皇帝就用哪一条。
久而久之,阎黎就摸出了路子,他与江阁老串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最后,皇帝总会取一个人的政策用,不过多数用江阁老的就是了。
徐温宴能想象到,接下来几天阎黎都在朝堂上跟江阁老吵架。
吵得面红耳白。
阎黎越是想各种借口辩驳东水西调的坏处,皇帝就越有可能采用。
开朝会三天后,阎黎脸沉着回到王府。
徐温宴原本在梧桐树下看茶,看到阎黎的朝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回来,惊了一下,起身迎道:“这是怎么了?”
“江槐这个老匹夫!”阎黎气得牙痒痒,抹了上朝打架打落下的鬓边一缕发。
徐温宴给他倒茶顺心,问道:“朝会上发生什么了?”
阎黎咬牙说道:“温宴,你不知道,江槐这个匹夫早上绝对是报我去年抢了他一套文房四宝的仇,他竟然说我不如历代扶世王。”
徐温宴见他杯子喝空了,怕是早上真气到了,王爷平时并非牛饮之人。
“他竟这般说?”徐温宴看着气呼呼的阎黎,有些可爱,笑着问道。
阎黎还说道:“他还说,历代的扶世王爷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了我这里倒好,士兵不管,朝堂上还捣乱,百官一提利国利民的计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我,他还说,我这是搅屎棍行为。”
徐温宴看他说到最后是真的气到了,又牛饮了一杯。
徐温宴赶紧续上,说到:“所以,你这在朝堂上就跟他动手了?”
“怎么可能,我如今年轻力壮,江阁老已经六旬,我一拳他都受不住,这脸上,这衣服,还有脖子上的这条痕,都是他给掐的。”阎黎指着脖子上的一条血痕,给徐温宴看,眼中可谓委屈。
徐温宴摸摸那条痕,摸到些血,吩咐云卷拿药来。
继续说道:“为了百姓,江阁老辛苦这一出了。”
阎黎不服道:“你是我的王妃,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徐温宴语结。
阎黎又说道:“难道你的夫君不辛苦吗?历任的扶世王有我这般难吗?遇到这么个窝里反的皇帝。”
徐温宴赶紧给他顺毛,说道:“辛苦辛苦,我夫君辛苦了。”
“……”
我夫君……
原本是顺嘴的话,但是徐温宴一说出来,便是承认了什么似的。
一时间,阎黎脸色和缓,甚至有些蜜意,拿起桌上的点心,一口下去,才得意道:“那为夫……咳,为夫先去更衣。”
徐温宴:“……”
王爷的“为夫”,喊得徐温宴再也坐不住,去了书房,干脆堵住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徐温宴在书房,喊云卷:“去把曹伍叫来。”
谁知,云卷却一口回绝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徐温宴皱眉,他这会儿被阎黎不着意下了套,怒火还没消,便说道:“曹伍能把你吃了还是嚼了,你这般怕他?”
云卷见徐温宴动怒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去了。
不一会儿,云卷红着脸进来禀报:“公子,曹伍到了。”
徐温宴从书本间隙看到云卷被曹伍戏弄红了的眼眶,才顺了胸口一口气,放下书籍,说道:“进来吧。”
曹伍进来,与要出去的云卷擦肩而过,还勾住云卷的尾指,低低喊了一声:“好哥哥。”
云卷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逃一样奔出去。
徐温宴看到云卷落荒而逃,抿了抿嘴,掩盖住笑意,让曹伍起身。
“昨日布置的功课,我都做完了,你看看。”徐温宴从书桌旁拿出算盘和一道题。
曹伍收敛起嬉笑的面容,他一看到数字就沉浸进去,用朱笔在大页纸写上一个“优”字。
徐温宴问道:“没有错?”
“王妃天资聪慧,且学习能力强,是我教过最好的学生了。”曹伍说道。
徐温宴对自己是有几分自信的,便吩咐道:“那便进入下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