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任务。”君珑的话语声打断了沈南星的动作,“我与你父亲兵分两路,可大将军府毕竟是大将军府,我拖累了你父亲,导致他被围困,而后我同他一齐撤退时,你父亲为了救我……最后的确是死在了我怀里。你要说害死他的人是我,也是对的。”君珑逐句停顿,要小心地控制住情绪;终归还是站起了身,走到卿歌寒面前,“记得那年我十八岁,我带着他的衣服去到你家,你母亲情绪激动,而你就和现在这样,强忍泪水坐在一旁。你母亲去世后,我说我养你,是因为你父亲临终将你托付给了我。卿歌寒,既然已经不情不愿地在我身边待了五年,怎么今天就装不下去了呢?”
卿歌寒当然记得那年一个女孩子,身子僵直得像树干,一步一步走到他家门前跪下,怀里抱着的是他父亲的衣物,说他父亲没了。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他看着母亲对那个跪在她面前的女孩子拳打脚踢,眼泪肆流,嘴里说着不成句的话,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的卿歌寒一直瘫坐到天黑,现在他僵直地站起身,不可控制地流泪,嘴巴紧抿,绕过沈南星,快步跑出了会客堂。沈南星要伸手留人时被君珑的一声“南叔”拦下。
“算了。”君珑又说道。
沈南星知道这是让自己去追了,来不及安慰君珑便抬步追了上去。他知道虽然君珑嘴上说着抚养卿歌寒只是故人之托,其实心里是真的将卿歌寒看作自己亲近的人,可惜五年岁月还是没磨平那颗埋在心底的石头。
君珑弯腰捡起地上的剑鞘,和剑一起放到主位上,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欧嘉林此时走进会客堂,他已经让柠虎强行带着椋意下去休息了。
君珑看着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二十八日集市,我陪你去桃花大院散心如何?”
君珑轻轻摇头,“那天我有事。这几日我需留在堂中养伤。阿屹,这两天,多谢你。”
其实欧嘉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不放心所以非得过来看她一眼。“不必。”
君珑冲他点头,“你可以去看看柠虎。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
沈南星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轻轻推开君珑的房门,对上君珑询问的眼神,沈南星回道:“他去三景客栈住下了,说是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也好,随他吧。”君珑与沈南星说了昨日自己在桃花林遭遇刺杀以及欧嘉林的事情。沈南星也简单说了几句关于柠虎师门任务的事。
“欧阳先生收养的那两位老人是沈府的下人。”
“沈府?”君珑的右臂横在沈南星面前,让他为自己正骨按摩。
沈南星小心地控制着手中力道,“沈天夜。”
“嘶。”君珑抽回自己的胳膊,“我记得当年沈天夜全府上下全被判了流放。”
“趁着战乱回来的。”
“信匣的事,你查到了吗?”
沈南星摇头,“没有,但猜得出来,那信匣与江息皇室有关。”
“欧嘉林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嗯,我也想和你说这件事。”沈南星接上君珑跳转的问题,“欧嘉林是江息金岭人,他的父亲便是当年在金岭颇为当地百姓称道的欧善人,也是金岭的守丞;后来沈天夜走马上任,直接向江息皇帝参了他爹一本,皇帝信了,欧家便遭殃了,一时间人人喊打,欧家的下人被分给沈天夜,他们一家四口被赶在金岭的一座小宅子里。不出一年他家就只剩他一个了。我对他不甚了解,追查沈天夜的时候,有几个老人惋惜欧家,我顺便打听了。如果你想知道信匣的事,欧嘉林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因为,我猜背负家仇的他一定对沈天夜和沈府有更深层次的调查。”
随着沈南星的话,君珑的眉头逐渐皱起来,末了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让沈南星走了。
君珑自然是听说过金岭欧家,可是止步于听说,并没有太多印象,经沈南星讲述之后才略微想起来一些。右臂还是不见好转,君珑也不想找别的大夫,想着阿魏还要后天才能回来,一天时间忍便忍了。思绪停下来后,只觉得肚子空,君珑起身要去厨房,摸到左袖里的扇子才想起没有还给欧嘉林。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