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穷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
在来之前,他根本不需要知道理由。
可见到这个女人之后,他却想知道理由了。
吴月娘是一个风月女子,屠穷在十几年前就见过她。
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她是那里的头牌。
弹指间,物是人非。
屠穷第一眼就认出了吴月娘,但吴月娘却不认识他。
寒江孤影,小巷佳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屠穷自嘲般笑了笑,似乎,羁绊他多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吴月娘让他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是,杀手是不需要女人,不应该有感情的。
一名杀手一旦有了感情,做事情便会畏首畏尾。
这么多年,屠穷一直用绝对清醒的理智去压制自己不该有的感情。
他从未想过还有一天能够再次遇见吴月娘。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需要刺杀的目标。
“月娘,月娘,我凑够一两银子了,今晚上,你你你得陪我”
石破甲醉醺醺的来到茶馆,一边晕头转向,一边喃喃自语。
“龟老子来找你这个龟儿子了!”三寸脚一声讥讽。
“我跟你拼了!”石顶天终于忍不住怒吼。
“你们再吵,都给老娘滚出去!”
吴月娘终于也爆发了,她似乎不能忍受别人在她的茶馆里大吵大闹。
“石破甲,快点带你儿子走吧!”有人催促道。
“带带你儿子!我我我哪有儿子!”石破甲一个踉跄向着吴月娘凑过来:“月娘、月娘,我凑够钱钱了,你能能不能给我生个儿子”
石顶天的脸顿时就耷拉下来了,顾不上跟三寸脚争论,随即羞愧难当的甩袖而去。
“石破甲,你喝了多少酒?”
“还不快去看看你儿子,别再出了什么事?”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劝导,都不想看石破甲在这里耍酒疯。
“月娘你以前在妓院里不都是一两银子吗?”石破甲不断晃动着站立不稳的身体:“我现在有钱了,就一次,一次不行吗?”
顿时,周围鸦雀无声。
吴月娘的脸色也煞黑。
仿佛在一瞬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谁也不知道吴月娘的过去,虽然一直以来大家都感觉她有点搔首弄姿,但从未怀疑过她的出身。
此时,石破甲的一番言语,顿时给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让他们都开始质疑起来。
那种眼神,除了调戏之外,还有一种赤裸裸的热切。
“石破甲,你说什么!?”
一个中年壮汉从后厨奔驰而出,手中拎着一把菜刀,眼神仿佛要释放出火焰来。
“我我有钱了”
石破甲在众人的注视下,脚下一划,直接倒在屠穷的桌前。
屠穷单手一撑,稳定桌子,石破甲狠狠抓住桌角,慢腾腾的爬起来,坐在了屠穷对面,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自始至终,屠穷都没有起身。
“都给我滚!!!”中年壮汉一声嘶吼。
周围看热闹之人知道今天这件事情闹大了,不敢耽搁,匆忙起身走出茶馆。
菜刀在中年壮汉的手中颤抖着,眼神如同一头恶狼凝视在昏睡着的石破甲身上。
“你这是作甚?”吴月娘第一次松了一口气:“他们还都没付钱呢?”
屠穷来之前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便是茶馆的老板,牛鼎烹。
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壮如牦牛,力能扛鼎。
“今天这一天,又算白干了。”吴月娘忍不住埋怨道。
屠穷分明在之前从吴月娘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欣慰的。
一缕来自黑暗之中绽放的光芒。
只是一瞬间,消失在她眼神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黯淡。
屠穷无奈地叹息一声,一个女人真正值得,就是想看到真正爱自己的人为她拼命。
可惜,牛鼎烹的胆小,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
他能拿着菜刀冲出来,乃是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
侮辱他女人的尊严,就是侮辱他最后的尊严。
在吴月娘眼中,如果牛鼎烹真的一刀砍了下去,哪怕她陪着牛鼎烹一起去死,也死而无憾了。
女人的尊严,甚至比男人还要珍贵。
男人的尊严是羞愧难当,而女人的尊严便是耻辱。
可惜,牛鼎烹没有那种勇气。
女人喜欢的是真正的英雄主义,最终却还是要屈服于生活。
屠穷坐在原地,冷静地看着面前昏睡着的石破甲。
风流弟子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这老家伙到了如此年纪还不忘男欢女爱,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这老东西,真是招人厌恶,好好的生意让他给搅合了!”吴月娘气急败坏瞪着石破甲,长舒一口气,转而尴尬的回身看着屠穷说道:“客官,真是对不起,你看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