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大哥?”
她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尽是对朋友的心疼。
尤里走了。
苏茉莉站在沙发边,很久很久都没有挪过半寸脚步。刚刚那些话像是石子,一个个的砸向自己,是一阵一阵的敲击和起伏。
有一些,乱了她的心。
第二医院。
傍晚。
裴盛炎的情况好了很多,他让窦霆和权海回去了,他总认为这种病不值得一提,不必天天被人伺候。
打完点滴的他,气色好了很多,唇色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他刚准备闭目修养,但门被轻轻推开了,他看过去,是沈怡梅。
前几天做了手术的沈怡梅,扶着腰,微笑着,声音很轻的问去,“可以和我下去走走吗?”
裴盛炎想了片刻,然后点了头。
夕阳也快没了颜色。
路灯亮了起来。
沈怡梅和裴盛炎并肩坐在长椅上,很久的时间里都是沉默,就这样看着草坪外来往的病人。
转眼夏季都要收尾了。
夜晚竟有了些凉意。
看到裴盛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服,沈怡梅下意识地将肩上的羊毛披肩取下,小心翼翼的给他披上了。
裴盛炎猛地一惊。
“天凉了,要多注意身体。”
沈怡梅满是对儿子的关心。
因为昨天尤里来自己的病房,告诉了自己,他所有的事,包括为什么住院,也包括五年里他的很多事。
她才发现,自己的确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脆弱和强大。
虽然披上了,但她的手却未拿下,手指还落在披肩上,陡然的无力和心疼,“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呢?总让人误会,让人讨厌你,让人恨你呢。”
她刚说完,眼角有了几行泪,但她很快抹去了。
或许是上次知道了她的苦衷,又或许生病时总是脆弱的。
这是第二次,裴盛炎没有拒绝沈怡梅的好意,没有取下披肩。羊毛很暖,也有他熟悉的气息,妈妈的气息。
“只要苏茉莉能一生平安,能放下我,我怎么被记恨都无所谓。”
他目视着前方,眼底是寂寥的。
“那你为什么为她要做这么多事?”
“赎罪吧,因为我让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
说到这里,他们都不好受。
因为,他们都想起五年前,苏茉莉还和苏猛京在冷战,她还没和爸爸说上一句对不起,就从此阴阳相隔。
裴盛炎双眸无力垂下,“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就像她说的,就算我死了,我也还不起,但至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他搭在双腿上的双手有些凉。
或许是亲生母亲,沈怡梅听不得这样的话,尤其是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她静静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用自己掌心的温暖给他温度。
裴盛炎心骤然缩紧,怔怔的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手,经历了岁月和生活的磨砺,皱纹略深。
他已经忘了,上次像这样被妈妈握着手是什么时候了。
是错愕的,也的确是暖暖的。
“你误解茉莉了,当然她也看不懂你。”
沈怡梅轻轻叹气,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你是自责,是害怕,不敢给她爱,所以干脆离开。但茉莉呢,她要的从来都是陪伴,坚定的陪伴,不被抛弃的陪伴。”
她注视着他,语气颇深,但温和得像微风,
“可能,你们对爱的定义不同,但是我认为茉莉是对的。我们大多数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需要多轰烈,爱不是一定要为了彼此出生入死。”
而后,她又替他整了整披肩,温婉一笑,“假如,那天尤里的外公,让你在暴雨里跪一夜,你真没命了,你认为茉莉会开心吗?她只会带着更重的负担活着。”
说到这里,裴盛炎心像被用力的扎了一针。
疼到入骨。
第一次有了很深的触动。
沈怡梅又伸手,抚摸了他的头,连指尖都是母亲的暖意,“两个都是我的孩子,任何一个过得不好,我都会不开心。”
她再次没忍住流了泪。
生病的时候,人真的会很脆弱,尤其是面对妈妈。
裴盛炎曾经这样一个冷血无情,根本不想碰触任何感情的人,又一次因为亲情动容了,他心中的墙也在此刻被推倒。
他第一次,伸手为他憎恨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抹了眼泪。
指腹落在她脸上时,也摸到了她眼角的皱纹。
他才意识到,原来人真的会苍老。
突然,裴盛炎抱住了沈怡梅,是一个很轻的拥抱。
她有所惊讶,但更多的是感动,所以哭得更用力了,手掌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这样拍着他入睡。
只是一晃,那个小小的背已经变得如此宽阔了。
也扛下了,她根本想不到的艰难。
“你怎么舍得一个人离开呢?”沈怡梅声音哽咽颤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