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过制造酒窝,但是没用。”岑理回想起过去的蠢事,带了点恼怒道:“他们说每天拿笔戳自己的脸,就可以做出一个酒窝,我就每天用笔顶着脸,然后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原望认真地回答道:“酒窝是天生的。应该戳不出来的吧?”
岑理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神色深沉道:“我后来也知道了。”
那时候他不光自己每天拿笔戳脸,还怂恿着身边的朋友也这么干。大家年纪都尚小,一个个很轻易地就被鼓动了,不方便拿笔的时候就用手指代替。他们就这么干了好几天,直到他们的班主任发现了他们的奇怪之处,告诉他们这样是做不出酒窝的。
岑理小时候就是个不屈服于权威的人,他回家后问了岑丰,还用电脑搜索了一番,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尽管最开始执行的是自己,但是岑理没有忘记这一系列蠢事的罪魁祸首是张泽锐。是张泽锐提出用笔造酒窝这个方法,还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有用,他表姐的酒窝就是这么造出来的。
原望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便眨了眨眼睛低低应了一声。
“不好笑吗?”岑理有些纳闷地道,“每次我跟别人说这件事,他们都会笑我。”
原望便有些茫然地看他,道:“这样的吗?”
岑理忽然笑起来,伸手摸了一把原望的脑袋,道:“你好呆啊。”
原望没反应过来,等岑理收回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摸了脑袋。
他有些呆愣地抬起手指,又放下。自从父母的事情发生之后,对于旁人的肢体接触他总是下意识地尽量躲避着。
岑理只是很轻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但是那种触感好像还停留着,他感觉到一种惶然和别扭。
他抿了抿唇,心脏有种微妙的疼痛感。
岑理没察觉到原望的心理变化,他关掉了电脑,探头看了眼原望手里的薯片,伸了个懒腰道:“不早了,回去睡觉了,薯片你就带走吃掉吧。”
岑理站起身来,站在边上等他。原望没再细想自己的情绪,点头“嗯”了一声,从椅子上下来,又把椅子半抱半拖着放回原位,这才走到岑理身边跟他一起出去。
原望先一步出门,他在走廊上看着岑理合上了门。岑理合上门,发现原望还没回自己的房间,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原望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衣角。他只是想着,要不要同岑理打声招呼。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带你出去玩。”岑理想了想,又有些忸怩地加了一句“晚安”。
原望微微睁大了眼睛,抿了抿唇,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小理哥哥也晚安。”
岑理不由自主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之后,岑理便上床睡觉了。睡前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又回想起原望方才那句“小理哥哥晚安”,意识模糊地想:有个弟弟其实也还不错,怪可爱的。
这晚岑理睡得不错,原望却睡得不太安稳。晚上吃了太多薯片,有些咸了,于是他睡前便喝了一整杯水,躺下没睡多久就被尿意憋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下床打开房门,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呜咽声,顿时清醒了。原望有些紧张地上完厕所,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下了楼梯。
声音越来越清晰。
原望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走到一楼,果然是旺财。
雪白的一大团可怜兮兮地缩在笼子里,发出“嘤嘤嘤”的呜咽声。发现有人朝他走来,旺财焦急地探出小脑袋,两只爪子不停扒拉着笼子。
原望有些心疼,把手从笼子上方的口子伸了进去,试图安抚不安的狗狗。通过皮毛传达到他手上的除了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温度,还有小狗轻微的战栗。
原望更心疼了,低声开口哄着它道:“不怕不怕,没事的啊……”
旺财呜呜地更大声了,它伸出爪子搭在原望手上,没过多久脑袋也朝他转过来,张开嘴试图含住他的手指。
呜咽声逐渐小下来,又会猛然变得急促起来。原望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笨拙地边伸手抚摸它,边小声重复着哄它的话语。
身后传来了下楼梯的脚步声。原望回过头,穿着睡衣的岑丰从楼梯拐角处走出来。
“小望?”岑丰走出楼梯时顺手在墙上摸了一把,摁下了客厅灯的开关,骤然亮起的光使得原望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怎么不开灯呀?”
“忘记了……”原望小声道,手上的动作下意识顿了一下,想要收回,旺财却不肯,边用爪子抱他边发出急促的呜咽声。
他方才确实是忘了。他下来时没有关楼梯灯,所以就算没有开楼下的灯,客厅也不会特别黑暗。
岑丰走到他旁边,同他一样在狗窝旁边蹲下。
“怎么下来了?”
“上完厕所听到它的叫声,就下来看看了。”原望老实答道。
岑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原望便把视线重新放在旺财身上,只是手上的动作比方才僵硬了一些。他在想他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上楼睡觉,但又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这只不安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