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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中秋夜宴(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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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秋高气爽,金风渐渐,马掌事一声令下,后院勾当所倾巢出动,装饰永巷。

    仅仅半日工夫,原先空荡荡的巷道变得热闹起来,搭了一里多地的棚架,悬灯结彩,还摆了无数鲜花、盆景,只等入夜,星月交辉,花灯照映,定叫人目眩神迷。造作所不甘居后,疏浚御河之暇,巴巴将永巷宫墙粉垩一新,又抢修了长信宫到太极宫毁损路段。

    守礼跟着赵钦,遵冯子敬指示,沿永巷张挂彩幔,等过正午,看看才完成了。

    回到花房,只见人来人往,喧哗叫喝不止,守礼心疲神倦,无意饭食,只觉七窍生烟,口渴要命,便冲进厨房,随手抓了圆桌上的一壶冷水,牛饮灌入喉咙。

    “咕嘟—咕嘟—”

    放下古旧茶壶,守礼畅快的喊了一声,心满意足,便踱步出厨房,吹着过堂风进了二进院。

    院中寂静,四下无人,只有几只小麻雀在砖缝间啄食,守礼随便望了一眼,扭头向自己的房间去,不想刚踏上台阶,瞥见杜陵急三忙四回来了。

    “杜师兄!”守礼唤道。

    杜陵愣了一下,凝眸见是守礼,神色略微松弛,态度亲和道:“呦,回来得倒快,赵钦呢?”

    “刚才,马掌事传召师傅,赵师兄跟着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守礼字正腔圆道。

    杜陵态度自然,道:“这一上午,忙得团团转,饭都来不及吃,估计师傅又绊住了,罢了,我不同你讲了,我回来拿腰牌的,你歇着吧!”说罢,见守礼信以为真,慌张去了。

    关上房门,杜陵只觉心慌意乱,脚步急骤到桌边,连喘了好一阵粗气,等呼吸趋于平稳了,才掏出怀里藏了一路的蓝布鞋,然后如视珍宝托在手心,审视来审视去,噗嗤笑了。

    鞋的针脚很粗糙,样式也笨头笨脑的,不过,却有点像小宫女模样,眉眼都没张开,见了他除了张口结舌,只会呵呵傻笑。

    杜陵清楚自己的身份,最初与小宫女结识,不过为她在教养姑姑面前讨情罢了,可谁知那小宫女竟赖上了他,屡次温情蜜语,勾得他魂牵梦绕,不知不觉就陷入爱河了。可人贵有自知之明,杜陵想到自己的生理缺陷,那是天堑,生生隔开男女私情、子孙万代。

    杜陵瞬间泄气,觉着自己真可笑,一个阉人还妄想男欢女爱,简直不可理喻。他沉下脸,冷冷撂下布鞋,目色里满是阴郁,一半对命运的怨怼、一半对爱情的悲观。

    偏这时门开了,赵钦喜冲冲走进来,见杜陵脸色阴沉,脚边又躺了双崭新布鞋,不由心内纳罕,便靠到桌边,捡起新布鞋,边打量边取笑:“你几时背着我学了针线?”

    “女人家的手艺,我哪会?”杜陵随口说了,郁闷的垂下双眸。

    赵钦素知他爽快,又是一通到底的直肠子,如今听他言语这般不利索,面上又双眉深锁,料定他心情不好,当即睃了他一眼,揶揄道:“听你言下之意,该是人送的了,可咱们花房没有这能人,定是哪一所的宫女送的喽!”赵钦边说边观察杜陵的神色,见他蹙着眉,一声不吭,心里已有了七八分明白,便装出嫌弃的样子,将布鞋又摔在地上,故意道:“我的天爷啊,谁的手艺这么差劲?针脚这么差,样式也丑,居然好意思送人?真不嫌磕碜!”

    “人家还小,针工差点又怎么了?”杜陵对于系恋的人一向维护,决不允许人随意戏侮,张口便要反驳,可话一出口,又觉得欠妥当,不由得涨红了瓜子脸,窘道:“何况”

    “何况什么?”赵钦追问。

    杜陵难为情,哎呀了一声,道:“你这个人,我碍面子讲不出口,你偏打破砂锅问到底,真讨人烦!”

    赵钦莞尔一笑,冥思片刻,突然语气软和了下来,推心置腹道:“咱们朝夕共处这些年,你还不晓得我吗?我是个单纯愚直没心机的,最听不得人话说半截儿,何况,我拿你当亲兄弟,一向多向着你,你如今这般藏藏掖掖,显然不把我当兄弟,罢了,全当我自作多情,错认了兄弟,活该我受这熬磨。”

    杜陵听他语带关切,不禁心下一松,张口道:“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因宫规严密,不准黄门宫娥私通,我一旦告诉了你,你再嘴松给传扬出去,我无牵无挂的,倒是死不足惜,那宫娥却惨了!”

    “你尽管放心,你告诉我,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不然,死了堕阿鼻地狱!”赵钦赌誓道。

    杜陵听得耳软,相信自己与赵钦的交情,便将他与尚宫局宫女芽儿的相识相恋过程原原本本说了。赵钦听得入神,只觉姻缘天定,笑道:“原来你俩还是同乡啊,可知是月老从中牵的绳了!”

    杜陵愁眉深锁,嗔道:“你别取笑我了,我什么身份,哪敢妄想?只愿陪在她身边,为她散闷消愁就好!”

    “话虽如此,可我瞧芽儿不是这意思呢,从来只听说女子为丈夫纳鞋,哪曾听说过女子为同乡纳鞋?这怕是定情信物罢!”赵钦说罢,已笑得合不拢嘴。

    杜陵满脸带羞,扫了一眼赵钦,借口道:“她这是拿我练手呢!”

    “哦,练手不挑身边人,非挑花房的人?咱们花房和尚衣局可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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