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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卖儿鬻女(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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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眼中也泛起泪光。

    观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眼瞅着张仁要回心转意了,一个两个的又撺掇起来了,说他惧内,没一点顶天立地的男子气概,丢了男子的脸面,简直不配做男子,又有说他赌品差,赌得起输不起,简直丢人现眼。

    张仁耳软心活,禁不住挑唆,那点才冒头的良知瞬间又熄灭了,然后,他横眉冷目盯着可怜兮兮的守礼娘,骂訾不绝,拳打脚踢地将守礼娘轰出了赌坊。

    守礼娘挨了这顿打,身上的痛倒在其次,却让她真真切切感到自己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到了紧要关头,连一个哭诉倾怀的人也没有,可谓求天无路、告地无门,所以,她万念俱灰,顾不得行人指手画脚,一路颤巍,跌跌撞撞地哭回了家。

    等守礼见到守礼娘时,她已哭成泪人,看上去又疲惫又绝望,脚下也虚飘飘的没有定点。守礼和守静完全弄不清守礼娘在外头经历了什么,只是见她神情沮丧,泪珠连成串溢出眼眶,不由得都吓傻了,嘴里不住喊娘,却不晓得跑过去扶一把。

    守礼娘只顾着哭,压根没留意俩孩子,更没注意脚下的路,所以她忽略了不远处的绊脚石,晃悠悠走了一程,突然脚趾生痛,全身倾斜跌落,背朝天倒向了黄土地。

    这一下,守礼和守静彻底回过神来,纷纷跑过去,跪在地上,摇晃守礼娘的臂膀,一连叠声唤守礼娘。

    守礼娘仰天躺着,神情凝滞,仿佛给黑白无常勾走了三魂七魄一般。

    守礼害怕极了,用力摇了守礼娘的肩膀几下,她才神魂归位,艰难睁开双眸。

    “啊——我的天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辈子受这麽多苦?”守礼娘醒过神来,马上痛不欲生,嚎哭着捶胸,似乎有无尽委屈,“天哪,你开开眼吧,教我少受些折磨!”

    守礼、守静不知所以,唯有啜泣。

    良久,月上树梢,寒鸦惊啼。守礼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察觉一对儿女瑟缩着双肩,煞是可怜,于是,她直勾勾盯着守礼,吐了几口浊气,然后,正打算从地上爬起来,胸腔突然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

    “哕——”

    守礼娘猛地喀出一口血。

    守礼完全吓傻了,呆呆望着守礼娘前襟上的猩红血泊,瞬间蒙了。

    倒是守静见了血光,惊惧得要死,点膝跪下,伸出双臂,紧紧搂住守礼娘纤细的胳膊,嚎啕大哭。

    “娘!”

    “娘!”

    守静的喊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凄惨,若是不知详情的路人经过,定以为有人升天了。

    守礼一开始也惊慌,但惊慌是不顶用的,所以他慢慢冷静了下来,细思前因,然后运力托起守礼娘的上半身,将她拢在臂弯里,一边拿手帕蘸守礼娘身上的血,一边试探着问:“娘,爹是不是又去赌坊了?”

    守礼娘满眼酸楚,脸上尽显颓唐之色,“我可怜的孩子们呐,摊上这麽一个没出息的爹,你们以后可怎么办?”话未说完,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在了皱巴巴的葛衣上。

    守礼心里想劝她想开点,可那些话总说不出口,便只能任由守礼娘将生活的苦难诉说了一通,然后等她不想抱怨了,才搀扶她回卧室,给她洗脸,伺候她睡下。

    这夜之后,守礼娘便卧病在床了,其间也断断续续请过几个大夫,可不知什么缘故,大夫们开的药总不灵验,守礼娘又是个极省俭的妇人,一听说治病开药,那简直要了她的命。

    就这麽一拖再拖,守礼娘的精神慢慢耗没了,可张仁倒来了兴头,耳边少了女人的啰嗦,便隔三差五地往赌坊里钻。至于输赢如何,守礼娘仨浑然不知,但从张仁每回家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抓头搔耳、唉声叹气的晦气样来看,八成又折进去不少,这反而让守礼好奇了,家里能变卖的物件几乎全送当铺典当了,他到底拿什么抵押的呢?

    这个答案,倒也没让守礼等太久。

    一日午后,守礼正在院里抓石子玩呢,突然,白茬大门猛地给人用脚踹开了,然后,便见一伙人高马大的壮汉冲了进来,不经分说,束缚了守礼,摁倒在地。

    守礼大惊失色,想挣脱又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伙歹徒闯入正堂,翻、摔、抢、夺,土匪一般行径,将家里搞得乌七八糟。

    守礼娘本在休息,给这麽一惊扰,吓得魂都没了,急急咳嗽了几下,晕厥了过去。

    守静原伏在床畔绕花绳,一见歹徒入内,早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靠到守礼娘左近,不想守礼娘又吓得一晕不起了,守静顿时觉着没指望了,嗷嗷大哭起来。

    守礼被歹徒按着,急得满头大汗,又听守静哭得厉害,情急之下,便壮胆扭过头去,拼死咬了歹人的手背一口。歹人吃痛,丢开手。守礼乘机跳起,急惶惶跑进卧室。

    卧室里乱得不像话,桌椅板凳七横八竖倒了一地,不值钱的瓶罐摔了不少碎片。

    守礼顾不得这些,目光搜寻到守静位置,然后一溜烟跑了过去,昂首挺胸,护在守静身前。

    守静见有人影遮挡,慌忙抬头,却是守礼,不禁停了哭声,但浑身仍筛糠般颤抖。

    面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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