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说这话，便是，还不能原谅姐姐我今日的莽撞之语。”苏纨抿了抿唇，无限哀伤地轻声叹气。
她意已决，后面的事都是安排好的。别说江如棉欲拒还迎了，就算即刻打消了与她相争的心思，也万不会答应。
明里暗里被使了多少绊子，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账。
江如棉眼神飘忽一霎。苏纨有预谋这是必然的，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即便苏纨有什么手段，难不成自己还对付不了吗？
“姐姐既这么说，妹妹就不敢推辞了，只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姐姐当面讲明才是。”
江如棉口中的“当面”二字咬得甚是清晰，环顾周遭的精明气势更是令人不想注意都难。
苏纨眉间的褶痕慢慢展开，温声细语道：“妹妹所言正是姐姐心中所思，因此才特意请了怀袖妹妹来做个见证。”
两道饱含亲情厚爱的目光同时落在怀袖处，莹莹灯火下，说不出的温馨，怀袖莞尔。
苏纨和江如棉来来回回打太极，总算是把目的说出来了。
信远侯府声威赫赫，家资丰厚。苏纨若真如自己所言是个庸碌之辈，何以嫁入府中多年一直掌管家业。苏纨和江如棉之间的暗斗虽不是事事明了，但足可以断定，她们二人必然不可能谦让。
此一番情意相托之言，不过是苏纨请君入瓮的计策罢了。而这计策正中江如棉下怀，即便江如棉心存疑虑，也势必难抵诱饵。
至于自己，无形中成了她们所谓的“见证人”，但这也一厢情愿了。
“我并不懂这些，两位嫂嫂斟酌即可。”怀袖面容恬惔，“长嫂平日里以待人亲厚闻名，二嫂嫂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断然不会亏待我日常吃住。”
苏纨眼神复杂起来，越发看不懂侧首处的怀袖，但却更加坚信怀袖不易对付。
如果说以前不争不抢都是怀袖刻意表现出来的，自己放出如此大的诱饵，她不早早入局，却将一副撇得干干净净的模样，可见其野心不小。
亏得发现的早，又有拔除她之心，否则真要中了怀袖之计。
“妹妹平日里挺大方的一个人，今日倒推托起来了。”江如棉唇边挂在一抹冷笑。
怀袖想看着她与苏纨相争后，自己好来个渔翁得利，真真是做梦！
“怀袖妹妹进门最迟，年纪又小，有些任性倒也在情理之中。”苏纨掩口笑了笑，轻易给怀袖按上了新的罪名后，转而对江如棉道：“府中的事情说起来千头万绪，但细究其实也就那么几件，二弟妹既然有心，那便帮着打理打理蹴鞠场的事，若是再有精力，城南田庄新划了百十亩水田，也须好好过过账。”
江如棉正细细咀嚼苏纨一番话，对方则又侧首朝向怀袖，“四弟妹聪明，若是得了空，也可以帮衬帮衬二弟妹，总归你们有自小相识的情意。”
“长嫂慧心，又有数年管家经验，我是不能比的。想来二嫂嫂更愿意和长嫂学习。”怀袖直言以对。
今夕苏纨几番对自己赞誉，到这算是彻底明了。
将本就属于二公子莫敞之的蹴鞠场交还二弟妹江如棉打理，找来自己这个所谓的“见证人”来撑场面，平白无故用几句好听的塞自己的口。
这买卖，还真是稳赚不赔啊。
怀袖推辞之意明了，但江如棉可听不进这些。
烛火跳动处，她的脸色已有不悦之意，碍于人多，不好发作而已。
“左不过两件事罢了，大嫂既然身体不适，我甘愿多分担一些。”
打发花子也不是这么打发的。就这么点不够指头弹的事，苏纨竟然来将怀袖扯进来和自己争，果然心狠手辣。
“二弟妹果然能干，那我索性便将要托付之手全然出口。”苏纨无感叹地称赞一语，江如棉的不满似根本不曾入眼一般。
屋门忽然响动，有丫鬟自外间外入。
苏纨皱了皱眉，薄责道：“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我这正陪着二少夫人和四少夫人说话，怎地便莽莽撞撞地就跑进来了，实在不像话。”
丫鬟偷眼瞧了瞧，复又低下头，小声道：“大公子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请少夫人过去。”
苏纨目光扫过江如棉，停在了怀袖处，很是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凑巧，改日再找两位妹妹商议好了。”
话音未落，苏纨便起身朝外走，空留下江如棉和怀袖。
江如棉脸色铁青。什么大公子回来了，分明就是苏纨的推说之词罢了，抬眼看看怀袖，对方竟然无事人一般也准备离开，江如棉气到内伤。
怀袖兀自出了屋子，总觉得今晚之上还有蹊跷。
苏纨和江如棉“斗法”可以选在任何时候，没必要一定要赶在深夜，像是急于脱手什么一般。
正想着，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四少夫人。”一名丫鬟见怀袖出了海棠门，恭敬行了一礼。
怀袖侧目，微微一怔，“你们怎么来了？”
她本是要独来的，只是被身边丫鬟劝说夜黑路不好走，于是才带着两个丫鬟。而眼前行礼的丫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