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继业不过是个读腐书的庸才,自认为有惊天伟业的才干,实则不过是个连最起码的常识都没有的蠢物。自己既然有本事在新婚当日让他对自己俯首帖耳,自然可以在任何时候对他随便拿捏。
对付这种人最是容易,无非就是轻车熟路的那一套,再加上几句能让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大增的空话而已。
“你放心,外人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谁也不能拆散我们。”盛继业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看着垂首抽噎的妻子,越发让他心疼不已。
莫四是出了名的纨绔,又加之有几分薄功傍身,嚣张桀骜是人人皆知。妻子生得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莫四起了歹念再正常不过,因没能得手便四处散播谣言,真真可恶至极。
待他蟾宫折桂,位极人臣之时,定然要莫四好看!
江晚乔略略点了点头,反握住丈夫的手,面容凄楚,“外人叫嚷的再凶都不打紧,只要家中拧成一股,必然是牢不可破,只是可惜……”
柳叶细眉紧紧蹙起,江晚乔用帕子遮住脸,眼底一抹嘲讽快速划过。
“可惜什么?”盛继业忙扯下帕子,替妻子擦了擦泪水。
妻子是难得的温驯乖巧,自己身为男儿,理应呵护备至。
江晚乔抿了抿唇,微微抬眸,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欲言又止,“也没什么,我毕竟是新妇,不得姑婆喜爱也是正常的,等姑姐成了亲婆母也便心意舒畅了。”
盛夫人和盛婉淑不过是一对蠢母女,和蠢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最是麻烦,不如早早准备好应对的法子。
“可是我娘和姐姐为难你了?”盛继业满面心疼低看着妻子。
母亲惯爱唠叨,姐姐又十分粗鄙,面对比她们知书达理,容貌秀美的妻子,自然是免不了要排挤她。
“我不想说,你偏要问,这都是伤和气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忍忍便过去了。”江晚乔微微啜泣了几声,柔声埋怨道。
盛继业又是心疼又是心喜,妻子温良可人又善解人意,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盛家,比起母亲和姐姐不知强多少倍。
“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的心永远都是向着你的。”盛继业说话便举起手指对天发誓。
妻子真心真意待他,除了誓言他再无可以表达自己心意的话了。
马车内哭一阵又笑了一阵,很快到了盛宅。
盛夫人眼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宝贝儿子像是仆人一样搀扶着儿媳下了马车,立时拉下了脸。
“回来了。”
盛夫人的眼神故意在儿媳面上打转,若不是看着她还有几分体面的家世,按照家乡的规矩,江晚乔这种给家门招灾惹祸的儿媳就该立即吞碳自证清白。
盛继业随便点了点头,扶着江晚乔朝厢房走,江晚乔回头朝盛夫人得意一笑,并不言语。
盛夫人顿时睁圆了眼睛,她不过是今日早上多嘱咐了儿媳几句,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敢撺掇她的儿子不敬亲娘,岂有此理。
“继业,娘有话和你说。”盛夫人声调高了几声,她要证明给儿媳看,只要自己张口,儿子必定就会听她的。
“我要回房念书了。”盛继业不耐烦地敷衍着,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母亲总是没完没了的唠叨,害得他念不好书。
如同一盆凉水浇头而下,盛夫人一口堵在嗓子眼里,眼看儿子儿媳离开,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盛大人春风满面地步入院中,太后过几日要在宫中宴请群臣,他虽才来江州时日不长,但因扩建新苑有功也在受邀之列,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
看到丈夫回来,盛夫人脸色好看了许多,却也免不了抱怨,“家中乱成一锅粥你也不管不问。”
儿子女儿最害怕的人便是丈夫,可惜自从他们一家来到江州,丈夫便越发忙碌,根本不管家中的任何事请。
盛大人摸了摸下巴,四处看了看后道:“家中一切安好,有什么可问的。”
盛夫人被丈夫的粗心大意弄得哑口无言,没好气道:“若非当年我父亲资助,哪有你今日风光。日日不着家,也不知道究竟忙些什么。”
盛夫人越说声音越高,夹杂着连日里来对儿媳的不满,对儿子的伤心,以及对丈夫的多年怨恨。
盛大人眉头拧了拧,狠狠一拍桌子,“果然是商户女,这般不懂得为妻之道,你怎么和我说话呢,又想跪祠堂是不是?”
他能有今日,全靠自己辛苦读书,努力在人前周旋。岳丈早已变成一抔黄土,说他作甚!
盛夫人挪了挪身体,面上先怯了三分,他们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丈夫对她却还是如从前一般呼来喝去,真是白瞎了当年看上他。
“无知村妇。”盛大人低声斥责了一句,背着手进了屋。
莫四公子交代他送人入宫,并且承诺这份奖赏归他,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与其和妻子对嘴对舌,不如好好计划一番。
红杏压枝,春风拂面。
盛大人早起精神焕发,乘了官轿来到宫门口时,清羽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