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这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
特别是家里的几个崽子，更是一早就爬了起来。
宋桥起来的时候，看见谢秋月已经在带着白子轩他们去旧房子那边抓鸡了。
宋桥是个爱干净的，平时家里养的鸡鸭这些家禽，都是放到老房子那边去养着。
宋桥慢吞吞得洗漱完，就看见谢安推门从外面进来。
“呀，你这是哪里来的鱼？”宋桥看着他手里的两条鱼，有些惊奇地问。
说完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鱼，顺手放在水井边的木桶里。
只见那鱼折腾两下，很快就在水里游了起来。
谢安就着洗了洗身上的泥巴，微微笑着：“去河里捞的。”
虽然现在河里都结冰了，但是他先前的时候发现有个水潭的地方，有鱼。
前两天一直听她跟秋月两人在嘀咕着团年饭，吃什么，提了句，要是要做鱼。
他今天一早就起来去把水潭上的冰凿了，下了一网，好不容易才捞了两条鱼上来。
宋桥看着他脸上的灰尘沾了些水，有点黑。
他好像没有发现，刚好他抬头的时候，突然就伸手上去帮他抹掉，“别动，这里还脏。”
女人的指腹有些柔软，轻轻地抹在男人有些粗糙的脸上。
随着宋桥的动作，拂过他的脸上，谢安的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随即很快就消失。
宋桥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好像这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最自然不过的动作。
谢安看着又在里面忙进忙出的女人，怔愣了片刻，又往马厩里走去。
因为晚上那一顿团年饭是今天的重头戏，中午的这一顿就吃得相对简单一些。
刚过响午不久，村里就开始陆续有爆竹声响起。
炉子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宋桥看着这天也差不多了，端着水，开始准备杀鸡宰鱼。
掐着鸡的翅膀根，一把将它从笼子里揪出来。
宋桥抓着鸡，直接用脚将它踩住，左手揪着鸡脖子，右手拿着菜刀，手起刀落，直接怼着鸡脖子血管那块就下去。
动作干脆利落，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鸡，没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耷拉着脑袋。
鸡脖子上的血，一直顺着鸡毛留到地上的碗里。
等血流干的时候，宋桥直接就将它扔到旁边转满水的木盆里。
刚开始搅了几下，突然手上的东西，就被人给移了位。
“我来。”谢安接过宋桥手里的鸡，“这种事，你怎么不叫我？”
谢安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低声地询问一句。
“没事，我会杀鸡。”
宋桥以为他这样问，是怕自己不会干这样的活儿，解释道。
也不想想她以前是干什么的，杀鸡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就是小儿科。
习惯了独立，自己就能做的事情，宋桥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依赖别人。
谢安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自从回到这个家这么久，他是越来越发现，自己这个媳妇简直比一般的男人还要能干。
这让他时常觉得在她面前好像没有一点用处。
觉察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宋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向他挑了挑眉：“怎么啦？”
难道她说自己会杀鸡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谢安：“……”
伸手拔了几根鸡毛，看着这应该差不多了，把鸡从水里捞起来。
两人就这样蹲在水井边上开始拔鸡毛。
这些鸡都是谢秋月平时精心喂出来的，吃的都是家里米糠和地里的草。
宋桥看着这黄溜溜的鸡，这样儿看着就是只爱运动的鸡。
两人头并着头，一边拔着鸡毛，一边说着小话。
“这鸡你想怎么吃？”
“我都行，你看着这怎么做好吃？”
“要不炖吧。里面放点蘑菇一起，炖烂点，娘和大妞他们都能嚼得动。”
这鸡平时都是放养的走地鸡，肌肉结实，家里有老人孩子，得炖久点才行。
“可以，剩下的我来剖肚子就行，你进屋吧。”
谢安看着宋桥的鼻尖开始有些红，怕她冷了。
宋桥看着剩下的这点活儿，也确实用不到两个人在这，说了句好，正准备站起来。
可不知道是因为蹲久了还是起猛了，眼前晃了一下，有点黑，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手摇了下，很快就被握进一只大手里。
谢安搀扶着她，有些担心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头晕了？”
话里的关心怎么也遮掩不住。
宋桥被他扶着，定了定神，终于站稳。
“只是有点脚麻了。”
“我扶你回去休息会儿。”
在一旁玩耍的几个崽子，看到宋桥被谢安扶着，都跑过来关心她：“娘，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大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