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们到了。”
彩鸾伸手,接住了傅玉池伸来的手,看着傅玉池从车厢里面钻出来,最后站到了客栈的后院。
和县城截然不同的风貌顿时扑面而来,傅玉池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嘴角扬起似乎要大笑出声。
她真的出来了?
她真的出来了!
就算是亲爹反对又如何,她还是能找到法子跑出来!到了家外面,那可就由不得那个死老头子做主了!
傅玉池身边的丫头们都静悄悄的,生怕打搅了这一刻的宁静,又招来一顿毒打。
过了好一会儿,傅玉池这才重新恢复了正常,向刚才跳下车去定房间的彩鸾问道:
“房钱是多少?”
彩鸾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
“姑娘,咱们定了两间上房,一共要定七天,再加上咱们的车要让店小二照看着,所以一共是二两银子。”
彩鸾说完,傅玉池身边的下人大多都惊讶得张开了嘴。
竟然这么贵,县城里最好的客栈一间一晚上才六七十文呢,鹿门集的客栈简直贵得离谱。
也不知道是跑到了外面心情好些了,还是计划着过来找傅抱月麻烦,傅玉池这回却没怎么发火,只淡淡道:
“二两银子而已,我还给得起。彩鸾,我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到这里来逛过,那你告诉我,鹿门山院在哪儿?”
彩鸾背后结结实实地出了一层白毛汗,鹿门山什么地方?那对自家姑娘就是龙潭虎穴啊,要是她们在人家书院门口闹事,一早就被拿下了,她可不想陪着自家姑娘发疯。
……
“姑娘,时候不早了,去鹿门山的事,还是明儿再说吧?奴婢这就让店家把热汤送上来,好让姑娘泡泡脚。”
傅玉池看了看已经大半成了蓝紫色的天空,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她们的车马正好赶在这鹿门集快要关门的时候进来的,街上的客栈大多都客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才勉强住了进来。
最初的兴奋过后,她上下眼皮都忍不住开始打架了。
今晚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几粒星子稀稀落落地点缀在天幕上,一闪一闪的,犹如地上点点灯火。
彩鸾蹲在地上,素手撩着清水,轻柔细致地给傅玉池泡着脚。
傅玉池看着脚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用过的盆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彩鸾:
“咱们来的时候,没带盆子吗?”
彩鸾苦笑一声:
“姑娘,咱们是出来找那贱人的,又不是来搬家的,怎么可能连洗脸的铜盆都带上呢?如今出门在外,姑娘还是不要讲究这么多的为好。”
傅玉池啧啧两声,两只脚在盆里轻轻一搅,就溅起了老大水花,泼得彩鸾满身都是。
“到底是比不上家里,连个盆子都不是新的。看来,我还是得有间自己的房子住才是,赶明儿天亮了,就让彩凤到牙行里去打听打听,看有哪家的房子要卖,或者是要租的。”
彩鸾正拿帕子擦着身上的水花,闻言就是一惊。
难道不是她想过来找大姑娘麻烦吗,怎么又扯到买房子上面去了?难道是说……
彩鸾的心哗啦一下就凉了半截。
……
次日一早,又是个天气晴朗的早晨,在客栈走廊刚有响动的时候,傅玉池的下人们就准时醒来,伺候着她起床用餐,继而到了大街上溜达。
傅玉池昨天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险之又险地溜了进来,没看清鹿门集的全貌,等天光大亮之后,自然要在这里面溜达一圈。而彩鸾又生怕自己向傅抱月示好的事情被抖落出来,自然也是格外尽心竭力地分散着傅玉池的注意力。
“姑娘,您看这个布偶。”
“您看这摊子上的珠钗,上面的纹样可真是别致。”
“这不是玫瑰露吗,姑娘,要不要买上一瓶?”
“……”
如此种种,简直让从小就一直待在深闺里的傅玉池看花了眼。
鹿门集原本就是各方权贵士子汇聚的地方,物价极贵之余,集市里的东西也格外不同凡响,昂贵之余,竟然毫无半点铜臭之气。
傅玉池拿起一个水晶瓶,里面装了大半瓶晶莹剔透,又微带紫红的水,瓶盖处还有隐隐的香气逸散出来,两只眼睛顿时就黏在上面,怎么也移不开了。
……
“掌柜的,这是什么东西?”
掌柜一看傅玉池在摊位前流连不已,顿时心中一喜:
自己的生意来了。
“姑娘,您真是好眼光,这个呀,听说是从泰西国产的花水,被那些西域商人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可稀罕了!”
“花水?难道是像玫瑰露一样,用来喝的?”
“哎哟姑娘,这个花水可不是用来喝的,喝下去要出事的!里面掺了不少烈酒,姑娘喝上一口,直接就倒下去了。姑娘,这东西呀,是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