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玉派来的护卫一直把人送到了门口才离去,傅抱月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芍药有些焦急的神情。
傅抱月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芍药,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家里来了人,正巧姑娘您出去了,就没见着,现在人正在客厅里面等着姑娘呢。”
傅抱月于是连口气都没歇,直接马不停蹄地走到客厅。
里面坐着个相熟的小厮,看见她进来,连忙低下头看向地毯,满脸讨好的笑容道:
“唉,姑娘您想必是去什么好地方了,小的刚进来的时候,芍药姐姐和青雀姐姐就告诉咱,姑娘出去了。”
果然开头一句就是打听他去哪儿的,家里对她到外面念书,还真是不放心呢。
傅抱月疲惫地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面前的这个小厮,径直坐到了椅子上。身后的青雀伸出手来整了整她背后的软垫,傅抱月眯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好半天才微微露出了一线目光:
“哦,是家里人啊,是谁派你来的?又要你带什么话过来?”
见傅抱月这么个冷淡的表情,那小厮心中也是打鼓,强颜欢笑道:
“这不是这回书院里休沐日么,从前姑娘都是要坐车回来的,只不过这回姑娘派人往家里递了话,说是不回来,大老爷担心,所以就让奴婢过来问问姑娘的近况。”
“老爷发了话,说姑娘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穿的,尽管给家里边提,手上的银子不够了,让家里的账房支取就是,千万别看重那一二两银子,怠慢了自个儿。”
……
白天的时候才跑到西山去折腾了半天,傅抱月如今是疲惫已极,靠在软垫上就几乎睡着了,过了好半天,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道:
“哦,我这边没什么想要的,这里一切都好,你就这么回父亲吧。”
“还有件事,奴婢要给姑娘,家里的郑太太写了封信过来,还请姑娘过目。”
小厮神情谦卑地从怀里摸出一封捂得温热的信,交给青雀。
傅抱月拿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封口的火漆没有破损的痕迹,才用小刀裁开细细阅读起来。
实际上这封家信里面写的也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并没有太过重大的消息,无非就是家里的雪哥儿,在塾师和长姐的教导之下,十分争气,一下就考进了县里的县学。就算是之前和傅大老爷有些嫌隙的徐教谕也不得不承认雪哥儿的确是天资聪颖,大笔一挥,就让雪哥儿到县学里面,为此傅大老爷还亲自上门去感谢了人家一通。
捐钱得来的官儿并不长久,而且无论是官场上的清流还是浊流,人家走过来都要鄙视一通,而自己考上来的官员就大大不同,并且仕途也是一片光明。
自己生的儿子将来前途广大,郑姨娘当然是喜不自胜,整篇家信里大多数篇幅都是颠三倒四地在说这件事,傅抱月一直看到尾巴,才在最后小小的两三行字里看到了家中另外的形势。
随着郑氏儿子一举升入学堂,宋氏被赶进佛堂里抄经待产,嫡出和庶出的争斗总算是暂时尘埃落定。家里原本还在观望的下人也纷纷倒向了郑氏,她这个平妻到现在,算是有名有实了。
……
傅抱月很快就写好了回信,让送信的小厮回去的时候顺手就给郑姨娘带过去。
临走的时候,小厮看了看傅抱月肩头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草叶,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
“姑娘,你今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奴婢就是回去了,也好能给老爷回个话。”
傅抱月歪在椅子上,两眼轻轻合着,并没有回答。
“问什么问?”青雀顿时勃然大怒,龇牙咧嘴地喝道,“没看见姑娘已经睡着了吗?咱们书院里头这么多姑娘,每隔几天就要搞什么赏月赏花的诗会,把你的歪脑筋给我收收,赶快滚!”
“吵什么呢?”
傅抱月蓦然又惊醒过来,随后想起自己刚才朦胧间的确是听见了几声模糊的句子。
“哦,你是在问我今早的事,我今儿去了陈姑娘的诗会,明白了么?就这么回去说吧。”
说着她就端起了茶,轻轻吹开水面的浮沫。
……
小厮就算再想刨根问底,既然大姑娘都已经端茶送客,他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只能无奈离去。
正因为他那无心的一问,惹恼了府里掌事的丫鬟,平常一贯都要留他住一晚上的待遇也没有了,只能临时在鹿门集上着了个小店待上一晚。
肉痛地从兜里摸出了几十文钱,订了一间大通铺,便出来在接待上溜达寻食。正在大街上逛着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一家卖二手东西的旧货铺子在处理着什么东西。
这里头兴许有什么东西能用上?
小厮脚步一顿,就掉转过头向着旧货铺子走去,果然看见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好些东西,许多都是能用的。小厮摸了摸自个儿瘪下去的荷包,忍痛挑了几件最用得上的。
在叫老板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