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荀玉有些不是滋味,笑容也有些勉强。
“是,临时有些事,恐怕要失陪了。姑娘要是觉得这里还能走走,不如下次再见。”
傅抱月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淡淡的遗憾,不过她却不是那种矫情的的人,伸手拉停了坐下的青海骢,毫不拖泥带水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眼神明亮。
“既然公子有事,那公子就先去忙吧,不必顾及着我。”
“骑马这件事,我还没完全教会你,要是想学,随时写封信过来就好。傅姑娘,你觉得这西山苑,还和你心意么?”
这话就说得有些亲密了,姜嬷嬷和金鸳脸色都是一变,却是不知道拿什么表情来对着“陆公子”,
难道说,自家姑娘的良配,当真是面前这位?
傅抱月转头面对着荀玉,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口中只吐出了一个词:
“意犹未尽。”
荀玉精神一振,看着傅抱月窈窕的身影越走越远,身边有人识趣地问道:
“公子,傅姑娘走远了,咱们要不要送送?”
“送,当然要送!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她一个姑娘,回去的路上恐怕不大安全,你叫高素卿安排两个人手,陪着她的车架,一路送到家门口去。”
那人行礼离开,荀玉立在原地,怅然若失地盯了对方的背影一阵,然后才在下人的催促下转身离去。
……
荀玉一踏进屋子,就看见余统领穿着一身大红曳撒,胸口上龙首鱼身的飞鱼服栩栩如生,竟然被他穿出了几分蟒袍的味道。
然而此“余”非彼“余”,先前那个过来宣旨的不过是这位余统领的小辈而已。飞鱼卫里有两个姓余的大人,年纪小的小余大人性格谦冲温柔,而这个大余统领,因着圣人信重,性格很是有几分狂傲,不把人放在眼里。
他看了两眼,随即收回了过于露骨的目光,问道:
“余大人,久等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余大人哈哈一笑,也不从位子上起身,只是草草的拱了拱手,看向荀玉的眼神似乎是在揶揄,又像是在隐藏着什么。
“唉呀,我在这儿等着王爷,又哪里比得上王爷您在外面陪着美人风流快活呢?”
荀玉心一沉,脸上笑容不变,随后绵里藏针地反驳了回去:
“比不上余大人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小子我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余大人您就不要在这上面笑我了。”
“王爷实在是言重了,我哪里有这个胆子来嘲笑王爷呢?王爷要是生气了,随时随地参上一本,那就是直达天听啊!”
余统领在“参上一本”上加重了读音,还故意说得极慢,显然在暗示这什么。
荀玉有些厌烦地捏着指节,养得极好的涵养让他没有不顾面子地抬手去揉太阳穴。
余统领这是在警告他,他现在捉了楚王府的把柄,楚王孝期娶亲,那可就是违背礼法的事情。就算是宗人府处置一向宽大,这件事一传出去,荀氏在士林里的名声是一定会完蛋的。
要是想维护名声,那就得给钱。
这就是朝野上下所有人讨厌飞鱼卫的原因,天子手下有三卫,羽林和金吾拱卫京师和宫闱,而飞鱼卫就满天下乱窜,到处搜罗朝中诸臣的把柄,甚至还有借此勒索的。
但飞鱼卫办事高效不说,就连一些常人不愿接的脏活儿也抢着干,天子越用,就越是倚重飞鱼卫。
直到现在,余统领自以为拿到了荀玉的把柄,狠狠威胁了荀玉一通。
……
偏偏荀玉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余大人,你这话就说得离谱了。”荀玉气定神闲,不为所动,“我为人处世一向秉承儒者之道,绝无违背立法的事情。方才只是陪了一阵来西山游览的客人而已,余大人要是想在这儿走走,寒舍还真是蓬荜生辉。”
本世子行得端,坐得正,随便你怎么告好了,看圣人是为了你,还是要安抚一个前任殉职的亲王?
这就是不给钱了?!
余统领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他自知在天子的心里,一个小小的、随时都能替换的飞鱼卫统领和亲王比,那完全没有可比性,况且他也没时间在这里陪楚王闲扯。
“王爷一脉,一向都是忠孝两全,想必也不会做什么让人议论的事。不过我从京城启程的时候,叶王妃娘娘派人找上了我,要我给王爷带来几封家书。”
荀玉眸光一凝,派人接下余统领掏出来的家书,也不打开。
“既然大人事忙,那咱们就长话短说吧,余大人这次来,请问是有何贵干?”
这小兔崽子,嘴巴上还没两根毛呢,就想在他面前摆谱!
余统领心底暗怒,脸上却笑得甜如蜂蜜:
“自然是来给王爷送喜报了!多亏了王爷您一家提供的情报,咱们飞鱼卫已经大致摸出了安王的势力,最近这段日子,就要收网了。收网以后,想必王爷您也能放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