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傅,竟然是姓傅?
荀玉悄然捏紧了手指,既然药王说救了他的人姓傅,对方又是个小姑娘,那么,那个人八成就是老尚书所说的女弟子傅抱月了。
随后,更多的细节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当初他身受重伤,待在车厢里命悬一线的时候,那个傅姑娘带着人爬上来给他治伤惊醒了他。
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朴素的麻布衣裳的傅姑娘,漆黑的长发也只是随手扎成了小辫,跟平民百姓家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子他的确是忘了,唯一记在心里的,只有那枚殷红的朱砂痣。
朱砂是大户人家女子常用来点花钿的东西,又有些店铺将将花瓣上蒸笼蒸,做成什么“玫瑰膏”、“焉支膏”,带着甜甜的香气,但是一盒就要二三两,日日在外面讨生活的百姓,是不会有兴致去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的。
再者,胭脂都是出门的时候才画的,看刚才那个傅姑娘的装束,家里也不是那种穷得叮当响的,穿着麻布衣裳出门,定然不是出门会友这种事,又有谁会在穿破衣裳的时候用如此昂贵的东西。
这么一想,救他的人定然就是那位傅抱月傅姑娘了。
……
荀玉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隐隐焦急地又问了一遍孙老头:
“你那弟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怎么突然问起那个女弟子了?难道是她摊上了事儿,公子要找她麻烦?对了,他这个女弟子长得倒是很不错,难道是公子看上了人家,想要纳进房里?
孙老头心中惴惴不安,却又不敢不说:
“老夫的那个记名弟子姓傅,是县城里某家大户人家的孩子,某天看老夫救治病人,觉得有意思,就想拜老夫为师。她长得很是不错,而且额头上还有一粒鲜红的朱砂痣长在眉心,十分奇特。”
“只是那时候,老夫忙着将谢大人送到公子这里来,就只是敷衍地教了几手,公子问起这件事干什么?”
荀玉心道果然如此,那个傅姑娘,家就住在县城里,上得起老尚书鹿门山院的,家境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紧紧皱起的眉头缓缓放松,楚王世子和气地安抚道:
“别急,本公子不是要找她麻烦,之前她对我有恩,恩将仇报可不是咱们府上的风格。”
想要问的也问完了,荀玉摆了摆手,就让人退了下去,紧接着将脸转向身边一直待命的高素卿。
“老高,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做,就看你舍不舍得把人手分出来了。”
“公子有命,属下必定遵从!”
……
身着月白锦袍的青年嘴角隐约泛起一丝笑容,看上去和煦如春风,但那一双眸子,却从始至终都是冷如冰雪。
是吗?
他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从前老爹留下来的属下会有多同意他这个想法。
“县城里有一户人家,姓傅的,官职是员外郎,那里面有一个傅大小姐,你带人多看着点,有什么麻烦就替她解决了吧。”
“可是公子!”
这么一来,你身边的人可就少了啊!
高素卿愕然抬头,那个什么傅姑娘,充其量不过是个员外郎家的女儿,别说和亲王比了,京城里勋贵满地走,外戚多如狗,员外郎就是个连流都入不了的芝麻官,有什么好关注的?更别说如今情势紧张,安王的人随时随地都能找上门来了。
世子,就算想要风流一把,也得看看场合啊!
“怎么,连本公子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荀玉微微有些不满,接着又换来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从小箱子里拿出一块令牌,塞到高素卿手中。
“报答恩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要不是现在情势紧张,本公子还想亲自登门致谢呢!你拿着这块令牌,到顺丰号里,兑出一千两银票,悄悄送到人手里。”
“如今敌暗我明,飞鱼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她也是和楚王遇刺这事有关系的人,你更要多保护好她。”
“……是,公子!”
……
护国寺观音诞再热闹,书院一起念书的小伙伴们再是贴心,却也终是代替不了傅家。
在护国寺流连了许久之后,傅抱月终是再度踏进了傅家大门,然后就看见了傅员外阴沉的脸色,和傅玉池挤眉弄眼的神情。
唠唠叨叨了半天,无非就是那些车轱辘话,一会儿说什么没有把嫡庶之分放在眼里,一会儿又说什么要有长姐的风范,不许有分别心之类的东西。
最后总结起来,还是那天姑娘们不乐意让傅玉池待胡家住上一晚,把她硬生生赶回家的锅。
她当初吃的苦没看到,如何给后院里两个庶子争取师父教书没看见,现在嫡女受了委屈,反倒想起她种种不好来了。
明明不是她干的,却要强行把帽子扣到她头上,说她煽动人心,有本事再和她们吵上一架啊!不敢对书院里的姑娘们发火,就对着她来发泄了?
还真是柿子就挑软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