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老祖宗派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要你待会儿用这个凤钗和花冠戴在头上。”
蒹葭面上笑意盈盈,手中铺了红帕子的托盘里正摆着一个用赤金打成的珠钗,凤嘴下垂下一溜红宝石。而花冠也不是用花做的冠冕,而是用金银打成花鸟的样子,花草树叶用点翠缀饰,中间的花心却用上了一块块的宝石。
这钗和冠样式虽然老气,比不上现在时兴的那些玲珑花样,却比那些东西更多了些岁月打磨的典雅深邃之感,再加上是老太太亲自派人送过来,其中蕴含的深意反倒十分引人羡慕。
傅抱月深沉的眼神从钗冠之上,又滑到了蒹葭脸上,耳边听着宾客羡慕的窃窃私语。
“傅师姐可真是好运道,虽然嫡母不待见她,但是家里老祖宗却愿意护着她呢。今天咱们过来祝贺,老夫人又送了及笄的钗冠过来,想必往后的日子也该过得轻松些了吧?”
及笄礼并不是随便叫个人来,简简单单当着人的面把发笄插在头发里面就完了。
李氏给她插上发笄,这才把及笄礼进行到一半。在这之后,傅抱月还得把刚才插上去的发笄从头上拔下来,换上早就准备好的钗冠,再去东屋把与之相配的大袖礼服换上,到众人面前展示,接受恭贺。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了,傅抱月才能轻松一小会儿,跟着书院里的同窗出去或是听戏,或是游春赏花。
原本傅抱月为了现在这个及笄礼,在估算了手里生下来的钱之后,特意去附近最好的银楼里打了一个银鎏金的钗冠,作为这次及笄礼要用上的道具。现在老太太横插一脚,让蒹葭送了东西过来,就让傅抱月整个计划都出现了变动。
不过,这变动却称不上是惊吓,而是惊喜。
傅抱月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双手从蒹葭手里接过托盘,凝视着其上摆放着的点翠钗冠。
“那我就戴上了,蒹葭,你回去替我谢过老祖宗,我就戴一天,明天我就把这个还回来。”
……
蒹葭伸出手,轻轻把托盘往傅抱月怀里推了一推,眼中显出诧异之色:
“大姑娘,你误会了,老祖宗可不是要把这个借给你。这顶钗冠,是老祖宗特意让咱们从库房里拿出来,送给姑娘的。还说,姑娘现在是个大人了,不能没有拿得出手的头面,这东西是老祖宗从前及笄时戴过的东西,现在送给姑娘也合时宜。”
送给她?难道按照嫡庶之分,不是该在明天送给傅玉池吗,她才是府里正经的嫡女,老太太的东西怎么也该给她才好。
傅抱月用眼神询问道,蒹葭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还不是二姑娘和百子园里那位,彻底把老祖宗给惹火了。这是老祖宗的一番心意,姑娘就尽管拿着吧。”
光是蒹葭这一句话,傅抱月就把老太太的意思明白了七七八八。
这人心都是偏着长的,怎么可能真正有一碗水端平的存在。宋氏和傅玉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足以表明这两人根本就没把傅家放在心里,傅玉池干脆就让宋家的人跑到这里来大闹一场,把傅家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老太太一心想让傅家繁荣昌盛,富贵绵长,怎么可能对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有好脸色。
反观傅抱月,虽说经常和宋氏母女俩闹别扭,可一来主动挑事的不是她,二来她在书院里念书给全家长脸,又能照顾幼弟,颇有长姐风范。虽然出身上有些小瑕疵,但老太太终究是明白过来了,是嫡出还是庶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照拂家里。
单从人品这一条上讲,家里这个庶长女就足以把宋氏母女给甩出十万八千里。
傅抱月轻轻勾起唇角,脸上笑容明艳。
“那我就多谢老祖宗了。”
……
二房李氏看着傅抱月手里端着的钗冠,心里对她出人头地而感到高兴。她不像傅二老爷那样心心念要和大房比个高低,对此事反而更洒脱些,直接伸手接过傅抱月手里端着的托盘放到一边,拿起簪子给她进行第二次加簪。
女子的及笄礼要进行三次加笄,第一次加笄,第二次加簪,第三次加簪,身上的衣袍也一次比一次华美。最后傅抱月带上花冠凤簪,身上穿着大袖礼服出来的时候,满堂的人都露出了或羡慕,或嫉妒的表情。
傅抱月这么一打扮出来,犹如天上的明月一般大放光明,衬得她们都变成了地上的虫子似的。
“师姐真是漂亮,咱们根本就比不上。”
“师姐当然漂亮,为人也好。可容貌如何,还不都是父母给的,咱们只要把人做好,那也有人欢迎不是?”
对于这些神态各异的同窗,傅抱月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戳穿某些人的小心思,转而招呼着众人入席吃酒。今天既是她的生日,又是花神女夷的寿辰,她可是派人磨了好久,才把颇有盛名的崇福班请过来唱戏。
果然戏班子的人一上台,下面闹哄哄的声音就小了下来,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