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抱月的生日在二月十二,正好就在花朝节的那一天,女儿家拜花神的日子,正好就和十五岁及笄的那天重合在了一起。
去年她重生回来的时候,才刚刚过完年,没几天就是十四岁的生日,结果她那时候忙着咸鱼翻身,结果就把生辰这件事给忘记了,那时候身边才跟着两个不晓事的丫头,光是打理自己房里的杂务都来不及,更别提过生这件事了。
这次十五岁,正是行及笄礼的时候,怎么也该大办了。
傅抱月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连同后院的两个姨娘荷包里也是鼓鼓的,便凑在一块儿,打算好好操办一番。不仅给往日在书院里玩得好的同窗发了帖子,就连大房二房的所有姑娘都发出了邀请。
至于来不来,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子及笄,有一套相当繁琐的流程,但傅抱月是庶女,傅大老爷又不是真心喜爱这个庶女,流程上就比傅玉池简化不少,这却是怎么也强求不来的东西。
要比,那就只能比热闹和人缘了。
……
这日,微弱的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格子照射进来,照亮了红叶楼略显昏暗的室内。
在烛光和晨光的映照下,傅抱月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身上的布料摸起来还有些未经浆洗的僵硬感。
傅抱月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尚未插上发簪的头发待会儿还得拆下来梳头,此时只是松松地挽起,两鬓的碎发用布带绑好,垂在颊侧,愈发显得鬓发如云,光泽如漆。
“大太太那边确定不过来了?”
正忙着给傅抱月准备衣裳的青雀手上一顿,没好气道:
“她们什么时候给过姑娘脸了?能不来,当然是不来了。”
傅抱月和傅玉池姐妹两,虽然是嫡庶不同,出生的时辰却相差仿佛。傅抱月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出生的,而傅玉池晚了她几个时辰,恰好正在花朝节后面一日落地。
两个人的生日只在前后脚,傅抱月又动手坑了宋氏一把,傅玉池不过来庆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也在情理之中,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对了,二婶那边,有说是要过来给我行及笄礼吗?”
傅抱月掖了掖散落下来的碎发,一双流波美目看向青雀。
青雀先是被她今天不同寻常的光彩震得呆了呆,才小声道:
“姑娘,二太太说过了,她今天要带着采薇姑娘过来呢,肯定是能给姑娘行礼的。”
“这就好,再加上我请的几个人,今天也算不得冷清了。”
傅抱月笑了起来,纵然如今身处逆境,言谈举止之间也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度。
……
自从有了上辈子这么凄凄惨惨的下场,傅玉池就愈发不喜冷冷清清的场面,什么都总是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她为了今天这个及笄礼,可是好一番布置,不仅请了平素和她相善的亲朋好友,就连城里颇有盛名的青莲楼的菜,崇福班的戏也都在她广撒金银之下应邀而来。
傅抱月到了场地,就见着挺着大肚子的李氏带着傅采薇等在那里。傅采薇见她来了,仰起头微微一笑:
“是今天的主人翁到了呢,姐姐今天看上去可格外光彩照人!也不知道将来有哪个出色的郎君,有这个福气能把姐姐迎进门去。”
傅抱月心中微微一痛。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上辈子遇上这么个烂人,她早就对闺中少女人人都期待着的未来夫婿绝了念想,将来只要是个还过得去的人就成了。
出阁以前再怎么琴棋书画诗酒花,嫁了人之后也得把重心放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上,从前再怎么幻想,日后也都是搭伙过日子。
傅抱月笑容一滞,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含混道:
“将来的事情,我又怎么能说得准呢?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自己做主呢?”
话虽如此,可她还是想真正找个好人家,不说有多么大富大贵,起码能够平淡幸福地过上一辈子啊!
声音刚刚落下,挺着大肚子的李氏就向她这边瞧了一眼,意味深长道:
“这么盲婚哑嫁的也不大好,你要是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都说不好,父母又怎么好给你挑个满意的夫婿呢?到时候挑来挑去,挑了一个最不喜欢的过下半辈子,你又怎么办呢?”
傅采薇也跟着张了张嘴,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也到了出嫁的时候,不由红透了一张脸,把嘴紧紧地闭上了。
傅抱月心中一暖,李氏这是在提醒她该争的时候还得争呢,不然到了嫁娶的时候,难免就会吃苦头。二婶把话说得这样真心实意,自己又不顾身怀六甲,还要带着傅采薇过来给她行笄礼,足以见得她是真心的了。
就连傅采薇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无心之语罢了。
……
傅抱月站在厅堂里,和二房李氏母女说了一会儿话,就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原来是之前发了请帖的书院同窗们过来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