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又带这么多书回来了。”
守在门口的青雀一见傅抱月怀里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大包裹,不由抱怨道。
这些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引得一个个神魂颠倒的,姑娘这几天大清早就出门,要等到傍晚太阳落山才回来。就算是回来了也还不算完,还要让她点起蜡烛,接着在灯下面抄书,就连每月的花销都要专门拨上一笔款子来买蜡烛。
要她看来,与其抄书,还不如平时多赚几个赏钱,或是到厨房里多拿几个肉饼,既有实惠,又能填肚子。
傅抱月勾起唇角笑了笑,把身上披着的沾水外衣脱下来,径自到房间里坐下。
晚饭的样式跟在傅家里是天差地别,只有一大碗白米饭,外加一碟清炒的小菜和肉食,配上一碗青菜汤就算完成一餐。
傅抱月坐在屋子里大快朵颐,青雀也径自端了饭到院子里和下人们一块儿吃,就连院子里来看家护院的大狗也吃得唏哩呼噜。
雨后的斜阳洒在院子里,伴着这人间烟火的气息,竟然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吃完晚饭之后,傅抱月便计划着提笔抄书,全然忘记了书库里那间小插曲。书院里的书虽然可以借出来,可手续异常繁琐,还有时间限制,因此日后要想时常温习,那就必须赶在截至时间到之前把它抄完。
傅抱月在床下抄书,看家的芍药却得举着灯笼最后巡视一遍,看看是否锁牢门窗,空着的房间里是否有火苗。
巡视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面咚咚地响了两声,芍药的脚步立刻就停下了,警惕的看向外面,两只耳朵也竖起来。
“外面的是谁?”
“是我,家里来的人。”外面的人似乎跑得太急,声音里还带着丝丝的喘气声,“咱家老爷要我过来给你们过来报信,赶紧把门开开吧。”
芍药留了个心眼,谨慎地问道:
“咱们家,到底是哪一家?”
“当然是镇子里槐米巷子进来第三间的那一家啊,你怎么忘了?”
门外那人说的地方无误,芍药开了门把人迎进来。那人道了声谢,停下喝了碗茶水之后,才在青雀的引领之下见到了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的傅抱月。
……
傅抱月听见外面丫鬟通报,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抄书抄得好好的,这时候竟然还有人闯进来打扰。但她脾气毕竟比上辈子好了不知多少倍,闻言也只是淡淡搁下笔,道了一声进来。
黑沉沉的夜里忽然钻出一个陌生的面孔,对着她就跪在地上磕了头。
“大姑娘,咱们老爷发话了,要你明儿赶紧出发,有事要您回去。”
有事要她回去?
傅抱月老大不乐意,她在这儿过得好好的,要多逍遥游多逍遥,干嘛非要回去?傅抱月抬了抬眼皮,见那人一副对书院听课一无所知模样,便搪塞道:
“现在书院还有课呢,我就这么走了,先生可是要怪罪下来的。父亲辛辛苦苦把我供到这儿来,我又怎么好意思辜负他的心意呢?”
“姑娘,老爷叫您不必担心这个,早点回去才最要紧。老爷还说了,后天就是楚王殿下给世子爷发丧的日子,要姑娘也一道去呢。横竖就只去一天,姑娘耽搁不了什么学业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傅抱月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既然如此,何不高高兴兴地跟着人回去呢,兴许之后还有什么造化在等着她。
傅抱月挥退了前来报信的使者,转头就把院子里的芍药青雀叫过来,准备回家的一应事宜。
因她平时也要经常回家,回程的行李也是早早就打包了个大概,因此准备起来并不麻烦,青雀带着一帮丫头打开箱子,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完了要带的细软。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街上泛起的晨雾还没有消散完全,就有一辆骡车踏着地上的白霜往远方行去。
……
对于傅抱月回家这件事,宋氏喜不自胜。
宋氏本就不希望府上的庶女压过自己的女儿一头,这下子耽搁了人家的课业,傅抱月回头必然要受到训斥,她更是在心中暗暗称意。
但傅抱月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在面对她的时候,还得在脸上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傅抱月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宋氏也是一脸无知:
“母亲,父亲昨天派人叫我回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这小狐狸,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来了。先前送信的使者还是她手下的人呢,不可能过去之后不说明白,这定是又想过来讨什么好处了。
宋氏心里这么一想,却是误会傅抱月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种事发生过,上辈子她这一年就在府里摸爬滚打,勉强挣口饭吃,就连楚王南巡这件事,也还是从下人们的闲谈里拼凑出来的,后来处境愈发恶劣,更是把全副精力都投放到了和宋氏母女的对抗上了,怎么能记得之后的事?
这次突然派人叫她回府,要给楚王世子吊丧,她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