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话音刚落,就见傅员外和老太太回过头,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不行!”
“这可怎么行?”
宋氏刚要说出来的话语就这么梗在喉间,眼眶也红了,强忍着泪意对两人露出笑容,道:
“老爷,母亲,玉池又不是男儿身,还是嫡女,怎么就去不得了?咱们悄悄换了人,鹿门山院那边还能提前预知长相吗?真要论起身份来,玉池可是嫡女,比抱月身份可尊贵多了。”
一想起这个,宋氏心里就升起一股怨气。
连死了的姨娘女儿都能得到这个机会,凭什么她的玉池就不行?
老太太不同意也就算了,怎么就连老爷也不行?
宋氏对这两人敢怒不敢言,转头对着傅抱月,想要她主动放弃:
“抱月,你给为娘说说,愿不愿把这信给玉池?为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要是把这信给了玉池,为娘也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宋氏祈求的眼神,傅抱月心中七分快意,三分悲凉。
高兴的不过是上辈子宋氏任意折磨她,何曾把她当个人来看待,这辈子风水轮流转,一向高高在上的宋氏竟然也有低下身子来求她的时候。
悲的却是同在一个人的阴影下讨生活,竟然还要勾心斗角,彼此戕害。就连低声下气的恳求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转过头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厮杀。
……
突如其来的悲凉转瞬即逝,傅抱月一笑,美目流转:
“女儿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只要妹妹想,自然是能给的,可是唯独在这一件事上,女儿做不了主。父亲和老祖宗都在,母亲为何不问问他们?”
天大地大,宗法最大,难道她一个庶女竟然还能越过傅老爷和老太太去?你既然拿宗法压我,那就别怪我也用宗法打脸了。
傅抱月不声不响,又把皮球踢回了家里两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手里。
宋氏捏紧了帕子,却也没法,只能再度渴望地看着傅老爷,祈求他能网开一面,让亲生女儿拿到这封信。
傅抱月不过就是个庶女,将来不是要送给老爷同僚,就是送给老爷顶头上司做小的,她何德何能,可以让那墨夫子写推荐信。
傅员外一看宋氏表情,就知道她还没死心,当即厌烦地哼了一声:
“你那女儿……我看还是算了吧!她那个性,放出去不给我闯祸就谢天谢地了,我哪还敢让她跑到鹿门山院去招惹是非?”
“老爷!”
宋氏尖声叫道,引得傅员外瞪了她一眼,继而失望道:
“哼,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到底比不上先头那个。你也不想想,鹿门山院是什么地方,那儿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儿子女儿来往,能由得我那个不成器的二女儿去撒泼?”
“前头才得罪了教谕家的女儿,现在就想去鹿门山闯闯,看谁得罪的人多吗?就连之前你女儿干出来的破事,我都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遮掩下来的,没见着人家看我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么!”
行行行,原配就什么都好,我就什么都不好,你有能耐,你来把这女儿养大啊!
宋氏心里无声地尖叫着,手上的帕子都快被撕成了布条。
老太太冷眼看着,又给宋氏补了一刀:
“老大,先前你爹喜欢的那对天青釉净瓶也是你的宝贝女儿摔了的呢。我都这么不许人进去了,她都还能有手段拿出来,还摔了,我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
傅员外猛然转头,看向宋氏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
“娘,可真的有这回事,儿子怎么不知道?!”
老太太低下头不去看傅员外夫妻两人,只专心致志地数着裙子上的花纹,懒懒道:
“一个瓶子而已,碎了就碎了,难道还要格外通知你不成?我本来没想给你说的,只是你媳妇想得太好,才不得不告诉你。”
“与其说抱月那性子火爆,倒不如说玉池那孩子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是有你请的那女先生一天到晚压着,这才好了点。可一旦到了书院里上女学,先生可没这么多精力来看着她。”
傅员外深深叹了口气,对自己二女儿的脾气也是十分无奈:
“儿子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女学先生就只讲课,不管其他的,剩下的时间就是同窗之间下下棋绣绣花了。她那个性,就算能装个一时,也不能装上一世,迟早要露馅。”
“书院里贵人家的孩子多,女孩儿家家的,心思又细,难保不会回去给爹娘告状。品级不高的还好,赔礼道歉就过去了,品级要是高了,只消动动嘴皮,我就得摘了乌纱帽回来种地,你说,我敢放她出去吗?”
“老大,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老太太抬起眼皮,深深地看着宋氏,“老大媳妇,你请的那个女先生又不是不好,为什么又要辞掉呢。在哪里学不是学,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宋氏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不管是傅员外,还是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