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风骨峭峻的身影携带着一束崭亮的白光劈开黑黢黢的视野。
是安腾逸,陆云菱在眼帘彻底黑下来前在心里说道。
微不可察的声音从她口中冒出:“不要让公羊禄死了,死太便宜他了。”
陆云菱从床榻上醒来时,周围一片寂静,就好像刚刚在城墙上的厮杀都是一场梦,而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
只是醒来的地方有些奇怪,富丽堂皇的摆饰,精致考究的桌椅,又与在边关时的住所大不相同。
可这里既不是陆府,也不是安国公府,安腾逸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陆云菱百思不得其解,房门在此时悄无声息打开。
“你醒了。”安腾逸端着茶水走近了说道,眉头松了片刻后又不自觉揪起,像是心里有事。
陆云菱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后说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皇帝在郊外的行宫。”安腾逸说完后欲言又止。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陆云菱放下茶盏问道。
安腾逸沉吟片刻道:“看陛下毒性发作的样子,应该是熬不过一个时辰了,你还是再接着睡一觉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太子公羊禄野心勃勃,与皇后合谋毒杀皇帝,但公羊禄毕竟是皇帝培养多年的继承人,皇帝的态度仍旧是未知的。
所以他不想让陆云菱趟这趟浑水,眼下风云变幻,还是让她独善其身为好。
可陆云菱不这么想,她仰起头说道:“无论如何,我想去看看。”
她知道当年若不是皇帝想要借刀杀人,除掉安国公府,安腾逸的娘也不会枉死于战场。
若不是当年乌氏所占据的中域,正处在三国间隙里,明明是弹丸之地,偏偏受各方觊觎,竟成了烽言国皇帝联合诸国铲除他们的借口,乌阴源也不会潜入烽言国意图颠覆天下。
可是公羊宸又该如何呢?他幼时颠沛流离,皇帝对此又知情多少?
无论如何,她想去看看,公羊宸会怎么抉择。
皇帝金蝉脱壳,来了个假死脱身,他只带了贴身伺候多年的高公公,逃离皇宫藏身在一处僻静隐秘的行宫里,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随即让高公公去寻公羊宸。